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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間,有個人影亭亭玉立的站在他面前,同時,他手中的酒杯被人取走了。他一驚,回過神來,才發現靈珊正拿開他的酒杯,用頗不贊同的眼丕靜靜的望著他。
“她睡著了。”靈珊說。
“哦!”他凝視著她。“你喝了太多的酒,”她把杯子送到桌上去。“只有弱者才借酒澆愁。”他一震。“你怎麼知道我是借酒澆愁?”他微有薄怒。“我根本無愁可澆!”“是嗎?”她慢慢的走回到窗邊來,望著他的眼睛,輕緩的搖了搖頭。“不用欺騙你自己,你是我見過的人裡面,最憂鬱的一個!”他再一震,眼光就銳利的投注在她身上,她穿著件純白的絨質睡袍,長髮垂肩,面頰白皙,眉毛濃而挺,眼珠深而黑,那下巴的弧度是美好的,而那面部的表情,卻在柔和中混合了執拗。是的,執拗,這是個執拗的、坦率的、倔強的、任性的女孩。在他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就曾經領教過她的剛強和堅毅。但,這樣一個剛強的女孩,怎會唱出那麼溫柔甜蜜的歌曲?怎會對一個陌生的小孩子,付出那麼深摯的熱情?是了,在這剛強的外表下,必然藏著一顆善良而熱情的心,不止善良和熱情,那顆心還是敏銳細密而易感的!
“不必盯著我看,”她直率的說,眼光調向了窗外的星空。“我知道我服裝不整。”“不是的,”他倉促的說:“我在看——你具有多少種不同的性格和優點!”她的臉微微一紅。“你的恭維話和你的罵人話同樣高明!”
“你也是!”他們相視了一眼,她微笑了笑,又看著窗外。
“我們辦個交涉,”她說,笑容收斂了,顯得嚴肅而莊重。“你設法把阿香找回來,於情於理,你都欠了阿香的。然後,你把楚楚送到我的學校裡來,這孩子需要朋友,需要教育,需要和她同年齡的孩子在一起!”
“好的!”他嘆口氣,完全屈服在她的“理性”之下:“我聽你的安排!”她再看了他一眼。“隨時你有需要,都可以把她送到我家裡來,我不當她的家庭老師,卻樂於幫你照顧她。即使我不在家,你一樣可以送她來,我母親和我姐姐都會照顧她的!”
“我怎麼謝你?”他問。
“我不是要你謝我而做這些的,我只是同情一個沒有母親的孩子……”她忽然正視著他,單刀直入的問:“她母親去世多久了?”他驚跳,剛剛恢復血色的嘴唇又倏然間變得慘白了。溫和與寧靜迅速的從他臉上消失,他的眼神立即陰鷙而兇猛起來,狠狠的盯著她,他用嘶啞的聲音,惱怒的、激動的低吼:
“誰告訴你她母親去世了?”
“哦?”靈珊驚愕的睜大眼睛。“她母親沒有去世嗎?那麼,對不起。”“誰說的?”他憤怒的問。“誰告訴你的?”
“是楚楚自己說的。”他頓時洩了氣,把身子靠在玻璃窗上,他顯得疲倦、蒼涼、而頹喪。“如果她母親活著,”她小心翼翼的說:“她現在在什麼地方?”他猛的抬起頭來,直視著她,眉毛虯結著,呼吸沉重的鼓動了他的胸腔,他咬咬牙,咬得牙齒髮出了響聲,他兇惡而陰沉的低吼:“我說過她還活著嗎?”
靈珊驚訝得說不出話來,迎視著他的目光,她搖搖頭,這是什麼意思?她氣得挺直了背脊。
“你——莫名其妙!”她罵了一句,把長髮往腦後一甩,她轉身欲去。“算我倒黴,撞著了鬼!我再也不管你家的閒事!”
“等一下!”他伸手攔住了她。
“你是怎麼回事?”她忍無可忍的喊:“你暴躁易怒,亂髮脾氣,不知好歹,恩將仇報,喜怒無常,希奇古怪,莫名其妙!……”他眼裡閃著光。“我不知道,你居然能一口氣用這麼多的成語!”他愕然的說:“你還有些什麼成語,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