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珊怔了怔。“也可以這麼說。”“你不用賭了,”靈武說:“你一定輸!”
“何以見得?”靈珊認真的看著靈武,並不因為他是個粗枝大葉的小男孩,就疏忽他的意見。
“這還不簡單,”靈武聳了聳肩。“你說婚姻是個賭博,別人的婚姻是一男一女間的賭博,你這個賭博裡還混了個小魔頭,這個小魔頭呵……”他沒說下去,那副皺眉咧嘴的怪樣就表明了一切。“還是小弟說得最中肯!”靈珍拍了拍沙發扶手,一副“深中我心”的樣子。“靈珊,你或許能做個好太太,但是,我決不信你能做個好母親!”
“楚楚很喜歡我……”靈珊無力的聲辯。
“沒有用的!”靈珍說:“你又不是沒念過幼兒心理學!這種自幼失母的孩子最難教育,你現在是她的阿姨兼老師,她聽你,等你當了她的後母,她就會把你當敵人了!你信不信?”
“姐,”靈珊懊惱的喊:“就是你這種論調,使很多女人,聽了當後母都裹足不前!你難道不明白,這種孩子也需要母親嗎?”“真正的母親和後母畢竟是兩回事!”劉太太慢吞吞的說。“有一天,你也會生孩子,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孩子和楚楚之間,會不會有摩擦?到時候,你偏袒那一個?”
“我可沒想那麼遠!”靈珊煩躁的說。
“你知道婚姻是個一生的賭博,而你不去想那麼遠?”劉太太緊追著問。“我聽阿香說,楚楚死去的母親很漂亮……”
“她母親並沒有死!”靈珊靜靜的介面。
“什麼?”劉太太吃了一驚。“沒死?”
“沒死。她只是和鵬飛離婚了,孩子歸父親。”
室內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大家都面面相覷,默然不語,每人都在凝思著自己的心事。好半晌,劉思謙冷冷的說了一句:
“原來他已經賭過一次了。”
“是的,”靈珊清脆的說。堅定的迎視著父親,她的臉色微微的泛白了。“他賭過一次,而且輸了!我選擇了一個有經驗的賭徒,輸過一次,就有了前車之鑑,知道如何不重蹈覆轍!”“所有傾家蕩產的賭徒,都有無數次賭輸的經驗!”劉思謙說。靈珊猛然從沙發裡站了起來,板著臉,冷冰冰的說:
“你們不用再說了,我已經很瞭解你們的意思。我們這個家,標榜的是民主,高唱的是自由,動不動就說兒女有選擇自己婚姻的權利!可是,一旦事情臨頭,我們就又成了最保守最頑固最封建的家庭!稍微跨出軌道的人我們就不能接受,稍稍與眾不同的人我們也不能接受!”她高昂著下巴,越說越激動,她眼裡閃爍著倔強的光聲音冷漠而高亢:“你是反對這件事!你們反對韋鵬飛,只因為他離過婚,有個六歲大的女兒!你們甚至不去設法瞭解他的為人個性品德及一切!你們和外公外婆沒什麼兩樣,一般父母會犯的毛病,你們也一樣會犯……”“靈珊!”靈珍喊:“你要理智一點,爸爸媽媽如果是一般的父母,就不允許你這樣說話!”
“二姐,”靈武傻傻的說:“你為什麼要把事情弄得這麼複雜?”“我怎麼弄得複雜了?”靈珊惱怒的叫。
“你弄一個又離過婚,又有女兒的男朋友幹嘛?那個掃帚星不是很好嗎?他最近越變越可愛,上星期送了我一套葛萊坎伯爾的唱片……”“混球!”靈珊氣極,漲紅了臉罵:“人家給你幾張唱片,你就把姐姐送人嗎?原來,你二姐只值幾張唱片!”她再看向父母,眼睛裡已滾動著淚珠。“爸爸,媽媽!隨你們怎麼辦,隨你們怎麼想,我已經打定了主意。我可能是看走了眼,我可能是愚昧糊塗,我可能是自找苦吃,但是,不管怎樣,我嫁定了韋鵬飛!”說完,她轉過身子,對大門外就衝了出去。劉太太追在後面,急急的喊:“靈珊!靈珊!你別跑,我們再商量!”
“媽,你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