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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我說了我要拿鼓嗎?”

室內的空氣,陡然間輕鬆下來了。阿裴的眼神一亮,笑容立即從唇邊漾開,同時,淚水濡溼了她的睫毛,她衝過來,又忘形的撲進了他的懷裡,用手臂抱著他的腰,她的眼淚沾溼了他的夾克。“哦,你好壞!好壞!好壞!”她低聲的,熱烈的嚷著:“你就是會嚇唬我,你好壞!你嚇得我快暈倒了,你信嗎?我真的快暈倒了!”靈珊望著她那慘白如大理石般的臉色,心想,她決沒有撒謊,她是真的快暈倒了。陸超的眼裡掠過了一抹忍耐的神色,用手敷衍的摸了摸阿裴的頭髮,說:

“好了,別傻裡傻氣的!你今晚有朋友,我改天再來,我只是……”靈珊慌忙從地毯上跳起來。

“陸超!”靈珊說:“你留下來,我和邵卓生正預備走,我們還有事呢!”她對邵卓生丟了一個眼色:“走吧!掃帚星!”

“不要!不要!”陸超推開阿裴,一下子就攔在他們前面。“你們陪阿裴聊聊,我真的馬上要走!”他回頭望著阿裴。“我需要一點……”“我知道了!”阿裴很快的說,走進臥室裡去。

陸超遲疑了一下,就也跟進了臥室裡。靈珊本能的對臥室裡看去,正看見陸超俯頭在吻阿裴,而阿裴心魂俱醉的依偎在他懷中。靈珊想,這種情形下還不走,更待何時?她剛移步往大門口走去,那陸超已經出來了。一面毫不忌諱的把一疊鈔票塞進口袋中,一面往大門口走去。

“阿裴,算我跟你借的!”他說:“我走了!”

阿裴依依不捨的跟到門邊,靠在門框上,她的眼睛溼漉漉的看著他。“什麼時候再來?”她問,聲音好軟弱。

“我總會再來的,是不是?”陸超粗聲說:“我的鼓還留在這兒呢!”開啟大門,他揚長而去。

阿裴倚門而立,目送他拾級而下。好半晌,她才關上房門,回到客廳裡來。靈珊看了看她,說:

“我也走了。”“不!”阿裴求助似的伸手握住她:“你再坐一下,有時候,我好怕孤獨!”她的語氣和她的神情,使靈珊不忍遽去。她折回來,又在那些靠墊堆中坐下。阿裴倒了三杯酒來,靈珊搖搖頭,她不想再醉一次,尤其在阿裴面情。阿裴也不勉強,她席地而坐,重新抱起她的吉他。她把酒杯放在地毯上,吸一口酒,彈兩下吉他,再啜一口酒,再彈兩下吉他。眼淚慢慢沿著她的面頰滾落下來。“阿裴,”邵卓生忽然開了口。“你為什麼這樣認死扣?天下的男人並不止陸超一個。陸超有什麼好?他任性,他自私,他用情不專……”“掃帚星,”阿裴正色說:“如果你要在我面前說陸超的壞話,那麼,你還是離開我家吧!”

邵卓生不再說話了,端起酒杯,他默默的喝了一大口。默默的看著阿裴。阿裴燃起了一支菸,她抽菸,喝酒,彈吉他。煙霧慢慢的從她嘴中吐出來,一縷一縷的在室內裊裊上升,緩緩擴散。她的眼光望著靈珊,閃著幽幽然的光芒。那酒始終染不紅她的面頰,那面頰自從陸超進門後,就像大理石般蒼白。她的手指輕釦著琴絃,她柔聲的說:

“靈珊,你愛聽那一類的歌?”

“抒情的。”“抒情的?”她微側著頭沉思,頭髮垂在胸前。“靈珊,‘情’之一字,害人不淺,中國自古以來,對情字下了太多的定義。我最欣賞的,還是‘一日不思量,也攢眉千度’的句子!”靈珊猛的一怔,這是韋鵬飛題在阿裴照片上的句子!難道,人生真是一個人欠了一個人的債麼?阿裴不再說話了,她只是喝酒,抽菸,彈吉他。不停的喝酒,抽菸,彈吉他。然後,夜深了,阿裴彈了一串音符,開始低聲的扣弦而歌,她唱歌的時候,已經半醉了。靈珊和邵卓生離去,她幾乎不知道。她正在唱那支“我不知道如何去愛他”。她低聲唱著,聲音溫柔細膩而悲涼:“我不知道如何去愛他,

如何才能感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