凍,就叫了起來:“我要吃那個綠綠的東西!”
“楚楚,”靈珊忍無可忍。“你不能這樣亂吃!你一點主食都沒有,就吃冰淇淋怎麼行?”
“那不是冰淇淋!”楚楚強辯著。
“那是水果凍。”“我要吃水果凍!”“不行!”楚楚轉頭看著阿裴,嬌嬌的,媚媚的喊了一聲:
“張阿姨,我要吃水果凍!”
阿裴又被這祈求聲所大大的震動了,她抬眼看靈珊。
“就這一次!”她低低的,哀懇似的說:“就這一次,你讓她吃吧!”“阿裴?”靈珊蹙緊眉頭,瞅著她。“什麼就這一次?你已經一連使用了三次‘就這一次’了!”
“我知道。”阿裴垂下了眼簾,看看桌面,又轉頭看看楚楚。這一看,她就再也沒有辦法把眼光從楚楚臉上移開了。那孩子正凝視著她,臉上佈滿了天真的、可人的、溫馨的、嬌媚的笑意,眼珠黑如點漆,朗若明星,一瞬也不瞬的停駐在她臉上。阿裴呼吸急促,臉色蒼白,牙齒緊緊的咬住了嘴唇,咬得嘴唇上全是齒痕。靈珊一句話也不再說,揮手又叫了一客水果凍。
當楚楚解決了水果凍,又要求桃子派的時候,靈珊從位子上直跳了起來。“楚楚,我們該走了。我下午還有課!”
“你去上課,”楚楚居然條理分咐“我和張阿姨在一起,張阿姨,我陪你好不好?”“不行!”靈珊斬釘斷鐵的說,拉起楚楚的手,一種近乎恐懼的醋意攫住了她,她忽然感到背脊發涼而冷汗了。“你跟我回去!”楚楚掙脫了靈珊的手,一半是矯情,一半是任性,她直撲向阿裴,用小胳臂把阿裴攔腰抱住,她就把臉孔整個埋進了阿裴的懷裡,嘴裡亂七八糟的嚷著:
“我要張阿姨!我不要你!張阿姨,你身上好香呵!張阿姨,你的衣服好軟呵!張阿姨,我好喜歡好喜歡你呵!”她仰起小臉,直視著阿裴。“張阿姨,你來當我的老師吧,我不要她了!”阿裴激動的攬住了楚楚,她手指顫抖的撫摩著楚楚的頭髮,面頰,肩膀,手臂……然後就猛的抱起那孩子來,死命的勒緊了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她滿眼眶都是淚水,俯下頭去,她瘋狂的吻著楚楚的面頰,鼻子,額頭……嘴裡喃喃的、痛楚的呼喚著:“楚楚,楚楚,我的楚楚!我的小楚楚!”
靈珊心驚膽戰,那種恐懼的感覺就一下子緊緊的包圍住了她,再也顧不得禮貌,顧不得面子,更顧不得阿裴的情緒,她死命拉開了楚楚,幾乎是把楚楚從阿裴懷裡搶下來了。她拖著楚楚就往外面走,逃難似的逃出了福樂。楚楚牛脾氣發了,開始在那兒尖聲怪叫:
“我要張阿姨,我要張阿姨,我不要你!我不要你!我要張阿姨!”靈珊叫住了一輛計程車,拉著楚楚就上了車,車子絕塵而去。靈珊回頭張望,正一眼看到阿裴從福樂裡衝了出來,呆呆的站在路邊上。風鼓起了她那軟綢的衣衫,飄飄揚揚,衣袂翩然。她那悽白的面頰,和她那身衣服相映,像極了古羅馬時代的大理石雕像。到了安居大廈,把楚楚交給阿香,靈珊就趕去上課了。一直到了幼稚園裡,她耳邊還響著楚楚的呼叫聲,那呼叫聲像山谷裡的迴響,連綿不斷的,總是在那兒重複:
“我要張阿姨,我要張阿姨,我不要你!我不要你!我要張阿姨……”這一個下午,靈珊都神思恍惚,總直覺的感到,自己做錯了一件事,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答應阿裴的請求,讓她們母女見面。但是,面已經見過了,有任何不良的後果,也已經逃不掉了。黃昏時,一下了課,她就迫不及待的往韋家跑,還好,什麼事都沒有。阿香說,楚楚很乖,只是把一個洋娃娃給分屍了。對那暴戾成性的楚楚來說,分屍一個洋娃娃,簡直是不稀奇的事。晚飯後,靈珊和韋鵬飛又坐在客廳裡,計劃著他們的未來。靈珍的婚期已經決定在七月中旬。因此,靈珊堅持要拖到明年再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