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絆著一根藤子,因此下落之勢得以稍緩。
然而,崖壁下的孤塗人離得更近,他們仰著頭看清了整個過程,半晌反應過來,突然發出震徹山谷的歡叫聲。
這時藺小砧也到崖下,那怪也已追到,先後只是一劍一式之差。藺小砧將那孤塗孩子往人群裡一扔,身形折返,那怪又撲了個空,藺小砧已經從它的腳邊又溜到它身後了。一劍斬在那怪的背上,卻如竹刀斬在牛皮上。
一人一怪就這樣在崖壁下你撲我閃,那怪本是崖壁上長大的,到了地面上,藺小砧身形和它相比,嬌巧靈轉,輕功的步法更是多變輕盈,那怪每一式都是發盡全力,不留後招,一覽無餘,若非它天生神力,便是江湖不入流的角色也不如了。
藺小砧漸漸遊刃有餘。只是不能像剛才那樣猝不及防,又怕被它那殺招抱住,卻也刺不中它的獨眼,至於其它部位,藺小砧砍來斬去,卻只是削得長毛亂飛,也奈何不了它。
藺小砧心道,這樣耗下去,我步法連貫,虛實相合,倒是省力,只是不必出劍耗費體力了,看你能耗多久。
一谷的孤塗人只看見一隻白蝴蝶圍著一根黑樹樁翩翩而舞,有時又看見黑樹樁飛起來打白蝴蝶,只看得目瞪口呆,這時,一朵薄薄的白雲染上夕陽,往那飛瀑的山頭上滑去。
寧靜的野人谷,一個美麗的黃昏。
那怪卻終於驚破了這寧靜,只聽他一聲怪叫,攀上絕壁,一路狂叫著去了。
藺小砧大驚,急忙追去,追出一程,見它往西去了,並沒有去杜桓所在的洞口,這才停下。
這時才覺得自己已是骨頭散架,汗溼衣衫,嬌喘吁吁,手軟如泥。貼在一處可容腳的崖壁上歇息,看著下面萬餘孤塗人黑壓壓的一片,盡皆仰頭靜靜地看著自己。藺小砧還不能確定,這些孤塗人是否會接受自己。
藺小砧再次下到崖壁時,面對萬餘孤塗人,為了表示善意,將軟劍收起,纏在腕上,只是隨時準備運氣出劍。而且背貼崖壁,以免被圍。
幾個腰圍獸皮的孤塗老者走上來,其中一個將雙掌向上,伸向藺小砧。藺小砧不知何意,也將雙掌攤開,伸向那老者,然後四隻手握在一起。
頓時,野人谷又是歡聲雷動。藺小砧懸著的一顆心落地了。她知道,自己抓住了這次機會,她和杜桓算是在野人谷立穩腳了。
然而藺小砧和杜桓都沒有想到,他們不僅僅是有容身之地,藺小砧簡直成了孤塗族人心目中的大英雄,正如他們沒有想到,外表剽悍的孤塗人,其實遠比野人谷外開化了的人更善良。
這天黃昏的雲彩散盡時,藺小砧和杜桓坐在那山谷的中心最大的高屋子裡,一種如鵝絨般細軟暖和的乾草上,十三個部群的頭人作陪,嘰哩哇啦說個不停。
藺小砧和杜桓只管西里呼嚕吃個不停,當他們吃到一種放了粗鹽的肉醬時,開心得相視傻笑,鹽,藺小砧說她好久沒有吃過有鹽的東西了,對鹽的想念這幾天已經超過了對武林盟主的渴望了。
那些孤塗頭人見二人吃得開心,也跟著呵呵傻笑。當看到二人的食量大得驚人時,又不免肅然起敬。他們那裡知道,這兩個大英雄,已經好多天沒有吃飽過了。何況,孤塗人的烤肉的味道當真不錯,關鍵還是熱乎乎的。
藺小砧對杜桓道:“如果現在這些孤塗人來抓我,我是隻有投降了。”
杜桓問為什麼?
“因為我已經吃得站不起來了。”
“嗯,”杜桓說,“誰能想到蜀山江湖一代魔女,竟是吃撐了而被打敗的。”
他們笑,那些頭人也笑著向他們比劃什麼。這時看著不久前二人還以為要把他們烤來吃了的所謂的野人時,個個慈眉善目,二人如在夢中,再看看這柱子撐起的簡陋草屋,杜桓說,真是一座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