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波,披荊斬棘。人活得遠不如鳥兒,有朝一日像鳥兒這樣生活該有多好?”
谷昭聞言,聽出她這是話裡有話,便回道:“鳥兒這樣的生活是好。可如果人人都象鳥兒一般,吃飽了就玩,玩夠了就睡。那麼跟那些豪門巨宅的紈絝子弟又有何分別?”
綠笛兒怒視谷昭一眼道:“我只是說鳥兒無憂無慮,無拘無束,逍遙自在。人心叵測,險惡骯髒,怎麼能跟鳥兒相提並論?”
谷昭忙道:“綠笛兒姑娘莫要生氣。谷某隻是覺得,大丈夫在世便要扶危濟困,懲惡揚善,救民於水火。若是一次碰壁,便人生失意,棄世隱居。滿腹經綸獨對茅蘆青燈,一腔學問只做漁樵耕讀。‘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這樣的所謂先賢聖者,谷某並不佩服。谷某佩服的是象嶽鵬舉那樣‘苟利國家生死矣,豈因禍福避趨之?’遭遇讒毀仍堅持為國為民,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真英雄,大豪傑。”
綠笛兒道:“嶽鵬舉誠然是大豪傑,真英雄。為了個昏君盡愚忠,殫精竭慮,死而後已。結果呢?被昏君下旨,父子棄世。在昏暗腐朽的朝廷,憑一腔熱血便能為國為民嗎?陶公幽居於田園之中,不問世事,更不為五斗米折腰,‘一簞食、一瓢飲,曲肱而枕之。’高風亮節。‘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活得沖淡清遠,悠然自得,‘但得琴中趣,何勞弦上音?’這樣的生活有什麼不好?”
谷昭道:“陶公便是不願折下尊貴的腰桿子以事權貴,做了鄉隱逸士,一腔學問化作清風,給後代士大夫做了表率,一遇困難便棄世,圖一時快意,置天下蒼生於不顧。然而,他這一生一共做了幾件與黎民蒼生有益的實事呢?假如他肯為黎民著想,敷衍權貴,又能恩澤多少貧瘠百姓。比留下幾句清詩豈不來得實在?這一點他大不如劉夢得。劉公一生官場載沉載浮,但他始終有一顆為民之心。不管官做到什麼程度,始終如一,‘人世幾回傷往事,山形依舊枕寒流。’劉公首次從高高廟堂之上被貶為僻遠的朗州司馬。他沒有自甘沉淪,幾經宦海沉浮,後來蘇州發生水災,哀鴻遍野。劉公被派往蘇州擔任刺史。他上任以後馬上開倉賑饑,減免賦役,很快使人民從災害中走出,過上了安居樂業的生活。蘇州人民無不感激零涕,至今仍有祠堂供奉。假如,劉公象陶公一樣,一旦遭遇困厄,便做縮頭烏龜,還能在蘇州水患時,救濟萬民嗎?”
綠笛兒一聽谷昭說縮頭烏龜,便更有些著惱道:“你是說我光想著自己,自私小氣嗎?哼,你也學會劉禹錫風格,說話含蓄,諷刺而不露痕跡了嗎?”
紅泠本來一看他倆要咬文嚼字,討論學問,立即跑遠。不料這邊聲音漸大,似乎有吵架的意思。急忙過來摻合道:“大師兄,你太過分了,你怎麼能這麼跟綠笛兒姐姐說話?你知不知道,你掉下石臺後,綠笛兒姐姐差點要為你殉情呢?”紅泠話雖誇大,但綠笛兒當時焦急心態下,也確實有可能那麼做。綠笛兒聽紅泠說出,粉臉立時羞紅,對這個口沒遮攔的妹妹也實在沒轍。谷昭也是老臉滾燙,窘道:“綠笛兒姑娘……這……以後……萬萬不可。”
紅泠儼然一個小老虎,咄咄逼人道:“不可什麼?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說句話都結結巴巴的,還妄談拯救黎民於水火?快道歉。”
谷昭瞪眼道:“你這個小鈴鐺,胳膊肘往外拐,看我下次還帶你來不?”旋即轉首腆顏對綠笛兒道:“綠笛兒姑娘,今日谷某沒有得罪的意思,只是有感而發,表表自己的想法。姑娘萬萬不可生氣。否則,這個鈴鐺不得吵死我。”
綠笛兒本就沒真和谷昭生氣,聞言螓首低垂,道:“各抒己見,對事不對人,我怎麼能生氣呢。谷大哥你莫要生我的氣才好。”說道最後,跟蚊鳴一般。紅泠道:“什麼呀,沒聽清,再說一遍。”綠笛兒一把掐住紅泠胳膊,搔她腋窩道:“我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