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今道:“怎麼不用牽制黃章部了?”
陳衷紀道:“我義軍眼下有二十五萬,魏孤行手裡應該最多不超過三十五萬。以三城為據點,死守便是。”說的有氣無力,顯然是對谷昭不支援他北進的計謀而心懷不滿。
谷昭這幾日亦是心有愧疚,既然請他相助,卻不依他的計策行事,難怪人家不高興。吃完晚飯,谷昭到陳衷紀住處拜訪,欲表達下歉意。正巧看見劉長今哼著小曲走來,谷昭便拍住劉長今,問道:“為何你們這麼晚才到浦城?”
劉長今粗人快語。道:“又處理了許多事情唄?比如說……”看了眼谷昭,想起陳衷紀交待的不許說,急忙住嘴。谷昭看出點道道,故意冷哼一聲,“老劉,連你也對谷某心存堤防嗎?”
劉長今最是崇拜谷昭了,急道:“不是堤防不是堤防,說這話就見外了。實際上是軍師……”欲言又止,滿臉為難。谷昭故意拉長臉子:“不說算了,跟我交情好的有的是,總有告訴我的。”說罷,甩袖就走。
劉長今急忙拉住,悄聲道:“你可別說是我說的,我們處理戰俘耽擱了,九萬戰俘那麼好處理嗎?”
谷昭奇道:“處理?怎麼處理?”
劉長今手在脖子上一比劃:“咔。”谷昭一看,腦袋嗡的一聲,他豁然明白了陳衷紀為何要他先行回返。本來就覺著不舒服,現在捋順了,心裡剛才還對陳衷紀的一點歉疚立時變成了狂烈的憤怒。谷昭甩開大步風火流星般衝進陳衷紀房間。
第三章 逐鹿吟 卷十四 重整乾坤8
陳衷紀端坐在床上,面前有一張小桌。桌上擺放著兩碟小菜、一壺酒、兩個酒杯、兩雙筷子,顯然是為谷昭準備好的。見了谷昭怒氣衝衝進了屋門,陳衷紀朝對面一指。道:“坐。”
谷昭怒道:“我不和禽獸飲酒。”
陳衷紀道:“禽獸?人是什麼?人和獸有何分別?有些人做的事情被稱作獸行,人豈不就是獸,難道你能獨善其身?”
谷昭道:“我說不過你,我只問你為何非要殺掉那些無辜計程車兵。”
陳衷紀道:“你又錯了,無辜二字豈能對士兵來講。試問,那些京軍老爺們每個人手裡,沒有幾條人命?他們在京都一帶,憑藉自身官軍身份,欺男霸女,無惡不作。幹了多少壞事,你知道嗎?歷朝歷代,越是昏庸腐朽,飄搖動盪之時,官兵為禍之巨,往往為禍亂之首。”
谷昭道:“難道九萬人全都是壞人,全都該死?”
陳衷紀道:“當然不可一概而論。按說,他們罪不當誅,但是放他們回去,他們遠在京都,父母家眷都在衙門軍籍冊內,他們豈敢私自跑回?回去必是個逃兵之罪,按罪當斬,還連坐家人。所以,他們只能投奔衢州。從新集結然後與我義軍再戰。到時,義軍因此而來的傷亡,谷老弟,你願意承擔嗎?孰輕孰重?若是帶著他們,難道要我義軍餓著肚子,供養他們?谷老弟啊,你不要婦人之仁了。既然走上了征戰沙場這條血腥之路,就不要怕見血。”
谷昭聞言,他也深知陳衷紀說的在理。戰場之上對待敵人仁慈,就有可能葬送自己的兄弟同僚,那是無法追悔的。
陳衷紀見谷昭被自己說動,又一指座位,谷昭過來坐下。陳衷紀給他斟上酒,笑道:“現在是不是很後悔叫我來?”
谷昭被說中心事,乾笑一聲。
陳衷紀道:“我卻要感謝你,我說過,我就是靠亂世才能體現出我存在的人。我學兵法這麼多年,真正能夠一展所學,還是在這裡。”
谷昭道:“琉球那邊情況怎麼樣了,那邊不也是亂世?”
陳衷紀道:“眼下,西班牙人和荷蘭人鬧得正歡,西班牙人還建了城堡要跟荷蘭人一決高下。”
谷昭道:“你們幫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