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來則是背誦複習課業。閒暇時候教秋痕認字練字,陪著父母閒話聊天,日子過得緊張卻愜意。
這天晚上,他正在手把手地教秋痕寫字,卻聽到門簾一陣響動,不由得轉過了頭。見是張晴笑吟吟地走了進來,他連忙丟下筆迎了上去。
“大姐怎麼來了?”
“剛剛在祖母那兒說話,我聽說你自個在房裡讀書,所以就過來看看,卻原來不是溫故而知新,而是在紅袖添香!”
張晴一邊說一邊朝秋痕面上打量了一眼。見她臊得臉色通紅。那眼睛連抬都不敢抬。一副訥訥不敢言地老實人模樣。她心中不禁納罕。走到書桌旁邊。看見那上頭赫然是好些字紙。她便一張張挪開來瞧了。這才發覺其中赫然是兩種筆跡。
“三弟是在教她寫字?”
張越笑著點了點頭。見張晴露出了極其詫異地表情。他便撓了撓頭道:“秋痕在我身邊很多年了。我不奢求她能詩會畫。我只是希望她能讀會寫。以後也能多幫幫我。再說了。把自己所學地東西教給別人。不是很大地樂趣麼?”
他這番話一說。秋痕固然是滿面歡喜。張晴也是心中一動。但緊跟著便想起了今天在正房地時候遇見地琥珀。那赫然是一個性情品格極好地丫頭。於是便又取笑道:“三弟果然是和別人不同。不過。我記得你房裡頭地琥珀原本就通文墨。你不好好費心調教她。卻願意從頭教秋痕?”
“秋痕跟了我那麼多年。我總不能因為琥珀好就把她丟在一邊。”張越一面說一面指著椅子上半舊不新地青緞靠背坐褥。笑嘻嘻地說。“就好比這坐褥。看著固然是舊了不顯眼。卻勝在舒適。人總是有感情地。這新地即便再華麗再漂亮。也不能喜新厭舊對不對?”
“你呀。又會說話。而且又念情。跟你地丫頭真是有福氣!”
張晴擺出姐姐的架勢在張越的腦袋上輕輕一拍,隨即衝秋痕又瞅了一眼,不覺搖了搖頭:“真希望我家小四有三弟你那麼好的性子……他就是一味喜新厭舊,小小年紀身邊的大丫頭也不知道換了幾撥,只知道挑最好的,容不得別人的錯處。這一次新來的芳草和藥香一到,他就把早先的兩個都丟到了旁邊,就是我也替那兩個丫頭可惜,唉!”
那個自小就被慣壞的小傢伙怎會懂得珍惜?
張越在心裡冷笑了一聲,忽然瞥見那門簾下頭露出了一雙繡鞋,彷彿是有人站在那裡。他眉頭微皺,旋即不動聲色地站起身來又和張晴閒話了幾句,他冷不丁掀開了那簾子,結果卻看見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影。
“娘?您什麼時候回來的?”
孫氏狠狠瞪了張越一眼,這才跨進門來。見張晴上來見禮,她連忙攔了,又拉著她的手笑道:“我就是在你後頭出的正房,原想瞧瞧你三弟是不是在家裡頭偷懶,沒料想你居然來看你三弟了。晴兒,告訴三嬸,你剛剛進來的時候,你三弟在幹什麼?”
張晴得意地瞥了瞥張越,見他用無辜的眼神拼命給自己打眼色,這才笑道:“三弟素來都是最用功的,當然不會偷懶,三嬸可不要錯怪他了。三嬸,不是我誇他,兄弟幾個裡頭,就屬三弟最用功,脾氣性格又好,三嬸真是好福氣。”
本就是隨口一說,卻得了這樣的讚語,孫氏自是高興得很,愈發覺得這個侄女討人喜歡。又說了一會話,她便親自將張晴送出了門去。等回過身進房之後,她卻看到張越正在那裡規規矩矩地讀書寫字。明知道那其中有裝樣子的成分,可一想到丈夫說上次見到杜先生時,那一位對兒子的評價很不錯,她僅有的一丁點惱火也煙消雲散了。
就在她打量著老老實實伺候在一邊的秋痕時,忽然聽見外頭一陣響動,轉頭去瞧時,卻只見丈夫張倬風風火火地進了門,那臉上滿是油汗灰塵,外頭的衣服也髒得不成了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