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頭看了看蔚家大哥,寂驚雲見狀道:“雲夫人不必擔心,皇上不會為難他們的。”
是麼?皇上也許不會為難鐵衛,但蔚家大哥就難說了,若是被他認出蔚家大哥就是一年前行刺他的那個刺客,只怕這事情就更復雜了。但此際也沒有別的辦法,官兵把蔚家大哥他們幾個押走了,我剛跟著寂驚雲步入了刑部衙門,沒有上公堂,而是帶我轉過花園,花園裡有一座獨立的房舍,門口有官兵把守,見了寂驚雲,立正行禮。寂驚雲將我帶進房去,這房間像是花廳的佈置,皇帝正寒著臉坐在主位上。我咬了咬唇,欲上前行禮,皇帝冷冷地道:“不用了,坐吧!”
我略一遲疑,坐到側座。皇帝目光懾人地看著我,沉聲道:“榮華夫人,剛剛你說那話是什麼意思,給朕解釋一下吧。”
他沒有跟我擺官腔,喝斥我大膽欺君之類的,我的心稍微一定,吸了口氣,緩緩道:“這事兒要從一年多以前說起,當時臣妾還淪落在倚紅樓,有一天上街,被一個小孩兒偷了錢袋……”
我將如何與周大嬸母子相識的經過說出來,又講了周大嬸兒母子來監獄看我時,對我講過的她的身世經歷,然後講到那日宴請蔚相,周大嬸撞見他時的異樣舉止,說起了我的懷疑,再講派人去濟州查清了周大嬸與假相的身份,然後講到周大嬸見過蔚相之後就自殺,周福生目前住在永樂侯府。我說的全是真話,只是省略掉了之前的那些故事,我在心中掂量著,把能講給皇帝聽的全部事實,都講出來了。看著皇帝難測喜怒的表情,我忐忑地道:“……就這樣,臣妾猜測現在這位蔚相其實不是蔚相。”
“就是說,你在三個月前就知道這個蔚相是假冒的?”皇帝的聲音也聽不出喜怒。我咬了咬下唇:“是!”
“那你為何不立即向朕稟報?”皇帝的眼睛危險地眯起來,我的心一顫,終於問到關鍵了,該怎樣答他,才能矇混過關?
“皇上當時就算知道了又如何?難道還能以此為由給蔚相定罪嗎?”天曌國堂堂一個丞相是被人假冒的,這種荒天下之大謬的事情若傳揚出去,舉國的百姓和虎視眈眈的別國會怎樣看待天曌國的朝廷?只怕立即就會謠言四起,民心不穩,讓敵國有機可乘。見皇帝的表情陰沉下來,我慎重地道:“再說皇上當時交待臣妾夫婦查十九年前蔚相陷害慕容太傅一案,臣妾想若蔚相真的有罪,這才是治他罪的最好理由,若蔚相無罪,臣妾自當會將假相的事稟報皇上,可查出的結果是蔚相有罪,那麼,反正蔚相都是要死,皇上又何必執著他必死的原因呢?”
皇帝沉默地看著我,半晌,唇角冷冷地一勾,冷笑道:“好一張巧嘴,乍一聽還真被你唬弄過去了。蔚相是不是有罪,該不該死,用哪種理由讓他死,難道由得著你來作決定?”
這話說得重了,我趕緊低頭:“臣妾不敢。”
“不敢?”皇帝的聲音驀地尖厲聲來,“別人不敢我還會信,你敢說你真的不敢?”
我沉默著,垂睫不語。皇帝如此咄咄逼人,我不敢冒然開口,現在是說多錯多,我哪敢跟他頂嘴,但他偏偏不肯輕易放過我,厲聲道:“你倒是說話啊!”
“皇上心裡已經給臣妾定了罪了,臣妾還能說什麼?”我咬了咬唇,心裡也覺得萬分委屈。
“說什麼?”皇帝怒道,“說你真正的意圖!你到底在想些什麼?你腦子裡整天在想些什麼?”
“臣妾能想什麼?”我抬起眼,委屈地道,“臣妾不過是不想讓假冒蔚相的事牽連到周大嬸兒母子罷了。”我不想讓你知道我這副身子就是蔚藍雪,如此而已。我站起來,跪到地上:“皇上如果覺得臣妾隱瞞事實罪無可恕,臣妾隨皇上怎麼治罪。”
“你……”皇帝拍案而起,指著我的手指都在顫抖,我垂下睫,仍能感受到他的憤怒。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