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腦袋,臉色有些古怪:“我師父只是一個整天泡在酒罈子裡的挑剔老頭兒,每天除了喝酒睡覺,就是逼我出去幫他逮兔子抓魚摘野果子,變著花樣兒弄給他吃,否則就罵我蠢,說我沒本事,唸叨一整天,除此之外,沒見他做過什麼呀,肯定不是說的那個人。”
“呃?”傅先生傻住了,我也有些意外。傅先生死死地盯著段知儀,臉上透出狐疑,半晌,輕聲念道:“神不離氣,氣不離神。呼吸相含,中和在抱。”
段知儀愣愣地看著他,脫口道:“不搬運,不可執著。委志清虛,寂而常照。”
傅先生臉上浮出笑容:“這口訣,可是你師父教你的?”
段知儀搖了搖頭,道:“我在師父的書裡看到過,師父從來不教我這些,不過,他看到我看這些書,也不管我的,我不懂的拿去問他,他就罵我笨,被他罵多了,我漸漸也能看得明白了。”
傅先生臉上的笑意更深了:“這是最上乘天仙修煉法口訣的第一步,你說你師父不是修真之人,怎麼會有這些書?平遙散人是世外高人,行事不能以常理論斷,他平日罵你的那些話,只怕也是在點撥你修行。”
我有一絲恍然,看來這位平遙散人教徒弟,並不是一板一眼地在教,而是隨著自己的性子做些古怪的事,以至這個徒弟甚至不知道自己和他師父都是修行之人。結合段知儀那些“胡言亂語”,我更有幾分相信這個推斷。再看段知儀,似乎也有一絲了悟,喃喃地道:“想不到挑剔老頭真這麼本事,不是吹牛?”
“挑剔老頭?”我掩嘴笑道,“段公子背後都是這樣稱呼尊師的嗎?公子似乎很懷疑尊師的能耐。”
“我不是背後這麼叫他,我從小到大當著他的面兒都這麼叫他,老頭也從來不叫我名字,都叫我蠢小子。”段知儀看了看我,坦率地道,“從小就聽老頭吹噓自己是很出名很了不起的人,我要是服侍他不周到,他就罵我說在山下,沒有人不知道他,沒有人不賣他的賬,只要提到他的名字,人人都好吃好喝當他大爺一樣供著,我這個蠢小子居然敢待慢他。”段修齊頓了頓,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微微一笑,“我一直都笑他在吹牛。”
這師徒兩人的相處方式倒也有趣,從段知儀的表情及語氣來看,他師徒兩人的感情其實是相當深厚的。傅先生大概也看出來了,笑道:“平遙散人的確受人尊敬,尊師並沒有妄言。”
“其實我是相信他的。”段知儀笑了笑,“之前我被人搶了盤纏,沒錢付賬,想到老頭說這些話,對店家說,我是平遙散人的徒弟,結果那人說,平遙散人是什麼鬼?你是皇帝不付錢也照打。”
呃?我瞪大眼,老天,這師徒倆真是一對活寶。這段知儀還真是不諳世事得有趣呢:“結果就惹來這一身傷?”
“嗯,這倒沒什麼,不過我很生氣他對老頭的蔑視語氣,所以我捉弄了他一下。”段知儀臉上浮起一絲得意的笑容。我好奇地道:“你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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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讓他對進門的每位客人都叫爺爺。”段知儀咧嘴笑起來,扯傷了唇角的傷口,抽了口氣。我也有些忍俊不禁,看來他也是念了類似冥焰的“隨口憚”一類的口訣。
“段公子,令師現在是否仍在巍山?”我見傅先生的臉上也有幾分期待,心知他大概也和我想到一起去了,如果能找到平遙散人,沒準兒寂驚雲能有救。
段知儀點了點頭,立即又搖了搖頭。我笑道:“段公子這是什麼意思,到底是在還是不在呢?要怎麼才能找到你師父?”
“你要找我師父嗎?”段知儀問,見我點頭,摸了摸頭道,“找他做什麼?他人不在巍山了,山上只有他的墓。”
“什麼?”我怔了怔,沒反應過來。傅先生卻一下子站起來,驚道:“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