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說得不錯,”劉嬤嬤見不看白千金的資料,也識趣地只說周婉婷的事,“周家的婉婷小姐今年十五,明年三月及笄,所以錯過了這次的選秀。夫人若中意周家,可先下聘,明年周小姐及笄之後,再行迎娶。”
天曌國的風俗是無論男女,都是十六歲舉行成|人禮,男了行冠,女了及笄。我點點頭,讓她依次再把那幾位千金的畫像一一展開,李家千金端莊柔媚,林家千金斯文雅秀,金家的千金倒是讓人眼前一亮,卻見畫上一個身著紅衣的美貌姑娘,騎在一匹駿馬之上,眉目之間透著一股英氣。這才想起“天馬行”金家控制著整個天曌國的販馬生意,與辰星國和曜月國也生意往來,金家的女兒如此颯爽,也不奇怪了。我滿意地點頭,金鑲玉,名也好聽,俗到至雅。劉嬤嬤果真是精挑細選了的,這些小姐個個都出色,只消雲家再分別落實每位小姐是否人如其畫即可。
“謝謝你,小嬤嬤。”我看完畫像,讓寧兒拿了賞銀給她,笑道,“這些畫像且留在侯府,等雲家選定哪家的小姐,再託劉嬤嬤作媒。”
“少夫人!”馨兒踏進花廳,“二少爺有事要見您。”
我怔了怔:“請他進來。”轉頭對劉嬤嬤道:“劉嬤嬤,你先回去吧。”劉嬤嬤施了禮退出去,正撞到安遠兮進門來,她抬眼看了他一眼,眼中露出驚豔之色,卻也不像別的媒婆那樣多事,誇了幾句“英偉不凡”之類的話,只施了施禮,就離開房間。
安遠兮卻不看她,只是上前道:“寧兒,小紅,你們先出去!”
寧兒聽話地出去,小紅卻看著我不出聲,我輕聲道:“你先出去!”小紅看了安遠兮一眼,有些不情願地退出去。我轉眼看他:“你……找我何事?你先坐下吧……”
自從知道安遠兮就是鬼麵人之後,我又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了,如果他是單純的安遠兮,我或者可以和他一直這麼客氣而疏離地保持著場面上禮儀,可他現在不僅僅是安遠兮,他還是鬼麵人,是三番四次救我於危難的鬼麵人,他還是諾兒的採生人,我的性命,甚至諾兒的性命,都是他救回來的。對一個多次救過我的性命的人,我還能這樣冷淡客套嗎?
“大嫂不是想知道景王身邊的暗樁傳來那條訊息的真偽嗎?”反倒是安遠兮比我坦然自若,他坐下來道,“我已經查清了。”
“真的?”我趕緊道,“那訊息是真是假?”
“訊息屬實。”安遠兮點點頭,“無極門確是景王暗中培植的勢力,前門主楚殤不過是聽命於他的棋子,不過這棵棋子勢力越來越大,景王漸漸控制不住,所以起了殺心,蠱王設計給楚殤種下了蜘蛛降,在朝廷因壽王一案搜捕他之時,引發毒降,被官兵亂刀砍死……”
“不要說了。”我打斷他的話,閉上眼睛。想到曾聽月娘形容是殤身上那些恐怖的傷口,心中一抽。我曾經那樣恨那個男人,那個帶給我傷害和屈辱的男人,我以為聽到他的死訊我會拍手稱快,可不是的,沒有人生來就是惡人,在知曉他的身世經歷之後,我不是不同情的,只是我固執地不肯在月娘面前承認。我們的恩怨,已經隨著的死亡了結;我對他的恨,已經隨著時間的推移淡化;而他對我的傷害,也早被雲崢用愛撫平。如今再想起這個男人的時候,心裡竟有幾分悵然,我自己也無法理清這種百味糾纏的複雜心情。
“大嫂認識這個人?”我聽到安遠兮帶著幾分探詢意味的聲音,睜開眼睛看向他,他的眼神中有一絲我看不懂的異色。我吸了口氣:“你說楚殤?”
“是。”安遠兮定定地看著我。我轉過頭,無意識地望著前方的地板,輕聲道:“是。我認識他。”
“大嫂怎麼會認識他這樣的人?”安遠兮的語氣有些奇怪,但似乎不是厭惡和蔑視,書呆子的性子真是轉變不少,若是以前,無極門裡的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