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咕噥道,「我還活著。是,我還活著。」
「慢慢來,」比爾說道,「等您覺得好些了再說話。」
伯爵夫人稍微緊了緊身上那件非常透明的睡袍。
「我活過來了,」她咕噥道,「對,我又活過來了。」
她看了看圍在自己身邊的這幾個人。在這些充滿關切的面孔中,也許有一張讓她看出了冷漠和無情,但不管怎樣,她還是衝著那張明顯帶有異樣情緒的臉笑了笑。
「哦,我的大個子英國人,」她非常溫柔地說道,「別擔心,我沒事兒。」
「噢!確定嗎?」比爾急切地問道。
「十分確定。」她沖他微微一笑,「我們匈牙利人,有著鋼鐵般的意志。」
比爾的臉上明顯流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但緊接著又浮現出一股痴痴的神情。邦德爾看在眼裡,真想踢他一腳。
「喝點水吧。」她冷冷地說道。
伯爵夫人不想喝水。於是,吉米換了一種更體貼的語氣,建議這位落難美女喝一杯雞尾酒。伯爵夫人欣然接受。喝完雞尾酒,她又四下打量一番,這一次目光有神多了。
「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她強烈地要求道。
「我們還指望您能告訴我們呢。」巴特爾警司說道。
伯爵夫人目光銳利地看著他,好像這才發現有這麼一個一言不發的大個子。
「我去過你的房間,」邦德爾說道,「床上沒有睡過人,而且你也不在。」
她沒有說下去——只是用責備的目光看著伯爵夫人。伯爵夫人閉上眼睛,緩緩地點了點頭。
「對了,對了,我全記起來了。噢,太可怕了!」她打了個哆嗦,「要我告訴你們嗎?」
巴特爾警司說道:「如果您願意的話。」
話音未落,比爾卻說道:「要是您覺得沒力氣的話,您可以不說。」
伯爵夫人看了看巴特爾,又看了看比爾,最終警司眼中不動聲色卻非常銳利的目光佔了上風。
「我睡不著,」伯爵夫人開口說道,「這幢房子……讓我壓抑。這麼說吧,讓我坐臥不安,就好像熱鍋上的螞蟻。帶著這種心情,要想好好睡覺是不可能的。我在房間裡走來走去,還看了一會兒書。可是房間裡的書也不是很有趣,我想下來找點更有意思的書看看。」
「這是很自然的事。」比爾說道。
「這是很常見的事,我相信。」巴特爾也說道。
「一想到這個,我就馬上下樓了。整幢房子非常安靜……」
「對不起,」警司插了一句,「您能不能告訴我當時是什麼時間?」
「我從來就不知道時間。」伯爵夫人鄭重地說道,接著又開始講述她的遭遇,「整幢房子非常安靜,連小老鼠跑動的聲音都聽得見,如果真有小老鼠的話。我從樓梯上走下來……腳步非常輕……」
「非常輕?」
「當然,我不想吵醒別人,」伯爵夫人不無責備地說道,「進來後我走到這個拐角,想在書架上找一本合適的書來讀。」
「那自然是開了燈吧?」
「沒有,我沒開燈。我隨身帶了個小手電筒。借著小手電筒的光亮,我在書架上找書。」
「哦!」警司說道。
「突然,」伯爵夫人像在演戲一樣接著說道,「我聽見了聲音,一個鬼鬼祟祟的聲音,一個躡手躡腳的腳步聲。我關掉手電筒,側耳傾聽。腳步聲越來越近了……鬼鬼祟祟、令人恐怖的腳步聲。我縮起身子躲在屏風的後面。又過了一分鐘,門開了,燈也開啟了。那人……那個小偷進了房間。」
「對,聽我說……」塞西傑先生正要開口說話。
一隻大腳踩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