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官,姓高?不會剛好是在京城任副尉的高瓊松大人吧?”他訝異的問。
“你知道我爹?”她也很吃驚。
他頷首。“聽過,他可是一名武藝高強的武將,京城武官沒人不佩服他的。”
聽到父親被稱讚,她展顏笑了。
“爹的名聲倒是響亮,就是官運不佳,當了十年的副尉還是升不上去,與他同期的武官個個的官位都比他高了。”
他點了點頭,是聽說過這位七品武官脾氣不好,說話嗓門大,經常得罪人,儘管以他的資歷早該升上去了,無奈至今還是原地踏步,做他的萬年副尉。“你爹可有抱怨朝廷待他不公嗎?”
“沒,我爹認命得很,對升官之事壓根已經死心了,他只在乎那些跟著他的兄弟們生活過不過得下去,是個很讓人擔心的老爹。”
“你是在替他叫屈嗎?”
“我?你誤會我剛才的話了,”她側著首看他。“我才不是因為他升不了官而擔心,我是為他的壞脾氣而擔心,尤其他那大嗓門,總是教第一次見他的人嚇個半死,以為他張口要吃人!”
“他嗓門真有那麼嚇人?”他好笑的問。
“你沒遇過,下次遇見你就知道了。”她擺手的說。
“喔?下次有機會我會注意一下的……”他呢喃自語起來。
“喂,我今晨起得早,這會兒有點犯困了,既然一時半刻出不去,我就先歇一會,有狀況你趕緊喚我。”她一面說,一面打著呵欠。
“好……”發現一顆小腦袋已經搖搖晃晃的倒在他的腿上,他先是一陣訝然,接著漸漸綻出一抹淡笑。這小丫頭……膽子還真大……
高月雙腿跪在地上,小腦袋被父親緊緊壓低,都貼到地面上了,稍稍用力吸一口氣,就能把地上的泥給吸起。
可儘管如此,她也不敢亂動,因為此刻不只她,地上還跪滿了至少上百人,這些人全是京城大官,來頭一個比一個大,她爹在這裡頭算是排在末尾的,因此她跟著爹跪在這群人的最外圈。
她頭叩在地上,努力回想起一刻鐘前的種種,正當她在井裡睡得四仰八叉時,井內突然大亮,她被燭火的亮光照醒,一睜眼居然看見穿著皇家禁衛衣飾的男子腰間綁著繩索凌空而降,那高掛在半空中的樣子,瞧起來詭魅至極。
以為撞鬼了,嚇得她一動也不敢動,直到那人對著她枕在頭下的人行禮,她這才收拾了心驚,確定他不是鬼魂。
少年對那人揮了手,那人如獲恩典似的拎她起來,她以為他要先救她出去,哪知竟是將她拎起後說了一聲“失禮了。”然後就將她丟在—旁,轉而恭敬的抱起少年,朝上頭吹了一聲口哨。
接著,這兩人都出了井,久久後,她好像才被人想起,方才出現的那人才又下到井底,粗手粗腳的拎了她的後領,把她領出井外。
這之後,她所見到的便是一票人黑壓壓跪了一地,連爹也跪在其中,見了她後愕然的大吃一驚,也不及細間她原由,粗紅著脖子趕忙將她帶到身邊,壓著她的頭,跟著眾人高喊,“臣等救駕來遲,請太子恕罪!”
隨著這震耳欲聾的請罪聲傳進耳裡,高月這才知曉原來與她在井裡受困多日的人是當今皇太子——
她當場嚇出一身冷汗,可這會令她心驚的還不只身份這件事,還有……
她情不自禁憶起這幾日來自個兒放肆的捏過他的臉頰、胡亂枕在他腿上睡覺、罵過他笑容勾人,像黃鼠狼……
完了,她如此大不敬,以天朝律法,件件都能治罪,就算被論罪砍頭也不意外。
她頭皮發麻,身子不顫也難!
“爾等已經盡心在尋我了,本太子遇刺被困也不是你們的錯,都起來吧。”太子溫聲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