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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決!」他的嗓音很洪亮。他有點兒耳背,所以,說起話來像聾子一樣嗓門很大,「如今我們需要的就是——堅決!以儆效尤!阿徹那個流氓昨天出獄了,發誓要找我報仇,我聽見了。放肆的無賴!常言道,生於憂患,死於安樂。下次他再敢偷獵我的野雞,一旦讓我抓住了,我就讓他瞧瞧,他的復仇一錢不值!鬆懈!我們現在太鬆懈了!我相信,一個男人的行為才能說明他是什麼樣的人。人們總是要求你為他的妻小考慮一下。可惡的鬼話!胡說八道!為什麼一個男人只要哭訴家有妻小就可以不必為他造成的後果負責呢?在我看來全都一樣,無論他是幹什麼的——醫生、律師、牧師、偷獵者、醉醺醺的流浪漢——如果抓到他做違法的事,就要讓法律來懲罰他。我相信你同意我的觀點。」

「你忘了,」我說,「我的職業要求我格外尊重一種品質,那就是慈悲。」

「哦,我是個公正的人。沒有人能否認這一點。」

我沒有回答。他厲聲問道:

「你為什麼不回答?告訴我,你愣著想什麼呢,夥計?」

我遲疑了一下,才決定開口:

「我在想,」我說,「在我大限將至之時,如果我唯一的辯護詞是公正,我會感到十分遺憾。因為這可能意味著只能給予我公正。」

「哼!我們需要一點兒好鬥的基督精神。我向來盡職盡責,我希望是這樣。算了,不說啦。我說過今晚要去你那兒。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把時間從六點改成六點一刻嗎?我得去村子裡見一個人。」

「這個安排對我來說很合適。」

他揮舞著手杖,大踏步走開了。轉過身時,我又碰見了霍伊斯。今天早上他一臉病容。我本想溫和地斥責他幾句,在他管轄範圍內的許多事要麼亂糟糟的,要麼被擱置一邊,但看到他那張蒼白緊張的臉,我覺得這個人是生病了。

我把這種想法告訴了他,他否認了,但語氣並不強烈。最後,他承認自己不太舒服,似乎準備聽勸,回家睡覺。

我匆匆吃完午飯,出門走訪一些人。格里塞爾達乘坐便宜的星期四火車去倫敦了。

四點差一刻左右,我回到家,想為星期天的佈道列一個大綱,但瑪麗告訴我,雷丁先生正在書房裡等我。

我發現他在屋裡來回踱步,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面色蒼白,形容憔悴。

我進屋時,他突然轉過身。

「聽著,先生。我認真考慮了你昨天說的話。為了這事我徹夜未眠。你說得對。我必須儘快離開。」

「我親愛的孩子。」我說。

「你講的有關安妮的話是對的。我留下來只會給她添麻煩。她——她太好了,不該受委屈。我明白了,我必須走。其實,我已經讓她受了很多苦。願上帝保佑我。」

「我想你已經別無選擇了。」我說,「我知道做這個決定很艱難,但請你相信我,到頭來,這是最好的選擇。」

我看得出來,他肯定認為,我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所以說起這種事來很輕鬆。

「你會照顧安妮嗎?她需要朋友。」

「你放心吧,我會盡力的。」

「謝謝你,先生,」他握緊我的手,「你是個好人,牧師。今晚我去見她,向她道別,然後收拾行李,明天就走。拖延痛苦沒什麼好處。謝謝你讓我在小屋裡作畫。很遺憾沒能完成克萊蒙特太太的畫像。」

「別為那事操心,我親愛的孩子。再見,願上帝保佑你。」

他走後,我努力靜下心來準備佈道詞,但滿腦子都是勞倫斯和安妮·普羅瑟羅的事。

我喝了一杯沒加奶的紅茶,冷的,難喝極了。五點半,電話鈴響了。是通知我低地農場的阿博特先生快死了,叫我馬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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