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雪聽聞此言,忙往絕雲城的方向趕去,果真如他所說那般,城外的土地焦黑一片,寸草不生,神將們的屍體橫七豎八的散落著,城池上方籠罩著黑雲,風捲起殘破的旗幟獵獵作響,那聲聲吟唱哀絕又無奈,她正循著歌聲方向而去,逃荒的婦人拉著她,“姑娘,你去做什麼?那就是個瘋子,小心他傷害你”,韶雪微笑著點點頭,看著她仍舊前進的步伐,婦人搖搖頭,繼續與親友趕路。
婦人口中的瘋子背靠著石頭坐著,他的弓箭放在身邊,手指輕緩地撥動著豎琴,乾裂的嘴唇仍不住的吟唱著,他臉上的血跡已經乾涸,頭髮狼狽的披散著,他身著的是薄奚氏將士的盔甲,韶雪走近站在他面前,他緩緩抬起頭看向她。
“高陽的軍隊都撤走了,你為何還在這裡?”韶雪蹲下身問她。
年輕的神將放下豎琴苦笑著,“七王姬啊,我回不去了”,他指了指斷裂的雙腿,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模樣,她一聲不吭就用生靈幫他重續筋骨。
“我是薄奚氏的部族,當初東曦城之戰我也有參加,如此王姬還願意救我嗎?”他臉上沒有恐懼或喜悅,只有麻木。
韶雪頭也沒抬,“策劃那件事情的人都該死,但你們也僅僅是聽命行事罷了,如今你這般也是為了窮桑而戰,身為王姬我如何能冷眼旁觀”。
“可是我不想活著了,活著太痛苦了,我的戰友、親人他們都死在了這片土地,那漫天的火靈一點點將他們燃燒化盡,連神魂都留不下來”,他的目光看向面前的土地,灰黑的臉上滿是痛苦。
韶雪皺了皺眉,這誰的靈力竟如此殘忍,神魂滅便是連轉生的機會都沒有了,看著散落滿地的四肢,彷彿昔日的廝殺聲、慘叫聲依然迴盪在耳邊,她吸了吸鼻子,有些悶聲的說道,“想不想活是你的事,救不救是我的事,待我救治好你,你想做什麼便做什麼”。
神將沉默半晌,“王姬,末將有個不情之請,您可否給這些將士的屍身一片歸屬,這片土地太荒涼了,他們還想著有朝一日回東曦城,卻再也沒機會了,難過的是我連他們的名字都記不全”,他說著淚水在臉上留下兩道痕跡。
韶低著頭專心幫他包紮好,之後起身久久看著那片荒原,她心中默默說著,感謝你們為窮桑,為高陽氏的付出,神將激動的看著從地上破土而出的小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成長起來,由遠及近,片刻間整個荒原便長滿的綠樹,他喃喃自語道,終於可以安息了,我們的神魂要化作世間的風雨,好好守護這片土地。
神將淚流滿面的對她行禮,“謝謝王姬,是你給了我們新的歸宿,萬千將士會永遠留在此地”,韶雪抬手製止著他,“先別忙著道謝,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做,你要將此戰中所有氏族將士的名字記錄下來,在此地為他們立碑造墓,你可答應?”
“我應,我應”,神將欣喜連連點著頭,臨走時她又說了句,“請務必替高陽氏,替我守護好他們,多謝了”。
南妦走在她身後,“主人,我們何時去豐都走一遭,去看看那些亡故之人可好?”這是她回來後說的第一句話,韶雪停下腳步對她點了點頭。
離窮桑不足百里的珞珈山,高陽氏、薄奚氏、鄒屠氏三族呈三角狀作為窮桑的防禦,姜隨走近大帳對剛躺下的姜筃說道,“姑奶奶,我求你了,你區別對待的不要這麼明顯好不好,遇到鄒屠氏你就跑,遇到那兩族便瘋狂輸出,這不是明晃晃的告訴眾人,我們與鄒屠氏有勾結嘛,做戲要做的真一些啊”,他語氣中滿是無奈。
姜筃不耐的半眯著眼,“瞎說,與鄒屠氏有勾結的是你,可不是老婆子我,我不過是答應了一位小輩不傷害她的族人罷了,高陽氏與我有深仇,我怎麼可能忍住不下死手,再說也不是為了保全我們的兵力麼”。
話雖如此,可這事總覺得哪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