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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榴花不似舞裙紅

便是春上嬌所有,每月十五瑤姝姑娘總要登臺獻藝一次,唱曲、舞蹈亦或樂器,總之不論天寒地凍、酷暑難當,都未曾落下一次。起先總有富貴恩客擲千金為求瑤姝一曲,若非十五便是萬金不可得,漸漸這瑤姝姑娘便被傳的如同崑崙仙山的仙女一般,之後每月十五便是天翎街最熱鬧的時候,各色館坊通宵取樂,燈火通明,徹夜不寐。

畫舫裡精美的短案錯落有致,參差擺放,疏落有間,侍女們穿梭席間如飛燕游龍,整齊有序,隨著賓客陸續入席,舫間愈發熱鬧。

樂聲清淺,層層紅紗間多一婀娜身影,原是一位來自揚越的舞娘,揚越民風保守,故美人舞姬甚是少見,今日倒是新鮮一回。只見那女子芳髫微挽,豐漸愈高,柳腰盈盈,似新春羅葉間初生餘容,含羞惆悵卻又嫵媚銷魂,紅紗層層褪去,女子乍然綻放,隨即燈光彙集一身,樂曲夾雜了些許雨聲,女子舞姿漸漸放緩,秀眉微攏,染上些悵然,欲語還休,花氣難消。

一曲畢,眾人還似停留在那似微涼惆悵中,憐惜之情溢滿眼眸,即刻便有侍女上臺高聲宣佈道“鶯姑娘的頭彩是這位公子”,便見得一白冠玉面丰神俊朗青衣學士謙虛的朝眾人拱手道 “美人鬱郁,憐惜之情實在難耐,忘諸位見諒”。

眾人看了侍女公佈的頭彩詞作“殷勤花下同攜手,更盡杯中酒。美人不用斂蛾眉,我亦多情無奈、酒闌時”,皆拍手喝彩,無一人有異議。

這春上嬌的姑娘並非價高者得之,而得已詩詞歌賦書畫琴曲悅之方可一親芳澤,若姑娘僅以藝為生,主人家則提早知會眾人,免得一腔熱情白白辜負了去。

又幾多小曲、琵琶、琴瑟、舞蹈,其間不論有彩無彩眾人皆樂在其中,突然燈火暗了幾分,略帶寒氣的水流淌在竹管間,水流帶著琴聲,琴聲伴著水流,蜿蜒曲折環繞著眾人,教人心裡的躁動瞬間平息了幾分。只見一豆燭火間,黑髮白衣女子在暗影中柔荑輕撫琴絃,影隨光動,音隨水流,清冷幽寒,潺潺屢屢纏的人心頭,濺起的水珠附在女子輕闔的睫毛上,細密的睫毛沾著水珠,剔透瑩亮,水珠亦久久不願離去。

曲至尾時,瞬時音隨水漲,不知哪裡傳來的琴聲以高山之勢淹沒了小溪潺潺,然小溪卻不曾斷流,伴隨高山起伏而流淌,他低谷時她輕柔撫摸,他高峰時她淺笑仰止,兩者纏綿相伴,惺惺相惜。

一曲罷,瑤姝回身望向公子筠,眾人順著她的目光方才明白,原來這合奏之音出自此人,待眾人回頭,瑤姝已不知何處,只餘月色空蕩。

此時,本月十五也算已矣,往常有月上中天,清風徐來,自有才子恩客舉酒作詩,今日雖無明月清風,可這迷霧細雨叫這溫柔鄉的更加柔媚幾分,眾人皆三三兩兩邀酒約棋,春上嬌的管事連連宣佈道“各位留步,今日不同往日,我們瑤姝姑娘的頭彩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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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今日該是徹夜不眠之日,這後半夜卻只餘稀稀拉拉的侍女拾掇酒盞等用具,吵鬧一夜眾人也是乏了,韶雪這過了睡覺的時間,反倒睡不太著,便隨手披了外衣,倚著畫舫的圍欄吹著絲絲涼風,懷裡抱著個酒壺,望著萬籟俱寂的湖面,腦子裡一片空白,只是覺得這黑暗反倒心安,多年以前她是那麼嚮往人間燈火,可生活過才知道原來眼睛看到的明亮並不一定是明亮的,瑤姝總是要走那條路的,可她總覺得如此好的女子生活應該優待些的,不免有些惆悵。

“噔噔蹬……”好似什麼從甲板上跑過去的聲音,驚得韶雪立即轉頭去看,剛巧在她轉頭的瞬間那東西從另外一邊向她懷裡撲來,韶雪面色一寒立即閃身往旁邊一滾,懷裡的酒壺也便滾到了一邊,那東西也不追她了,跟著咕嚕咕嚕的酒壺而去,韶雪松了口氣,原來只是個愛喝酒的。

只見黑暗中一隻跟酒壺差不多大小的影子,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