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鳥忽地上躥下跳起來,不時發出尖銳的聲音,叫人渾身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韶雪捂著耳朵剛要躲遠一些,卻不想被一襲白衣擋住去路,白袍在離韶雪一隙之間停住了,白衣平整,未曾被她碰到半分。
韶雪抬頭,又是那幽冷寒潭般的眸子,只是這回更像是冬雪飄像寒潭,悄無聲息的粉身碎骨,其實也就一瞬的時間,隰無垂著的手上凝聚了點點火光,像是有所感知一般,韶雪悄悄後退了幾步。
隰無手剛動了一下,身後幾行人的腳步聲傳來“國師,有何事?”一面色清冷的男子開口道,季筠一行人這才姍姍來遲,瑤姝安靜的立於其左側。
隰無未搭話,雙眸依舊看著韶雪,韶雪只得儘量不去看他的眼睛,劍拔弩張的氣氛並未隨著公子筠的到來有所緩解,只是他的指尖又恢復的往常的蒼白。
瑤姝看清來人後,忙行至韶雪身前擋住其人,就像多年前蓉姨對她那般護著,瑤姝往前朝季筠行禮道“是妾的疏忽未曾告知家中,想來是家裡憂心,便遣妹妹尋來,擾了公子議事,望恕罪”。
“姑娘莫出此言,筠臨時邀姑娘來此,本應派人去告知姑娘家中,是筠疏忽了”謙謙公子的一番話很是妥帖,很是得人好感,只是隰無的目光太過銳利,韶雪只得看著腳尖。
此時廳裡燈火廖亮,水汽溼潤,主位右側坐著一隊衣著怪異的人,瑤姝落座後,韶雪低眉順眼的站在瑤姝身後,只是眼珠總是不經意間掃過廳裡的人,一切好似沒有任何異常,美酒珍饈,美人樂曲一應俱全。
“久聞揚越酒清冽甘醇,今日一品果真名不虛傳”季筠手執酒杯,閉目淺嘗,一臉愜意,叫人很想拿過他手中的酒杯也品嚐一番。
半晌,方才緩緩睜開眼,神色迷離,朝隰無遙遙舉杯,這才轉過頭對那領隊的人說道“鍾老闆的酒,筠很是喜歡,只是國君之宴,美酒以十萬計也不為過,不知鍾老闆能否幫得到筠?”
座下之人身材魁梧,一臉絡腮鬍子,與揚越溫婉的民風著實差太遠,倒像是西部庸國之人,只見他板著臉,聲音渾厚的道 “要叫公子失望,此原料實難取得,十萬計我等實在無能為力,還請公子另擇良材”。
季筠笑道“鍾老闆可是覺得百萬兩金銖太少,不想與筠做成這筆買賣?”
那人也笑,渾厚的聲音倒是不出乎意料“公子既說買賣,自然得有的賣才可買,不然這買賣如何可成?”
“賣與不賣?自然是鍾老闆說了算”季筠手指轉著酒杯,嘴角依舊掛著淺笑,整個人就像春日般讓人舒適。
“看來公子對這酒實在偏愛得很,十萬是沒有,但五萬還是可成,公子這般慷慨的主顧,我等豈有回絕之理?”絡腮鬍依舊是堅毅的態度與聲音。
韶雪瞧著那一行人並像普通商人那般目露精明,皆不動聲色地靜坐著,季筠這回既不開口送客也不接話,氣氛瞬時靜默起來,只剩瑤姝的琴聲與舞女裙裾摩擦的聲音。
燭火晃了又晃,只聽隰無突然沒頭沒尾說道“天虞之山是入窮桑的必經之路,聽聞其上多是珍寶從未有人涉足,可我卻聽聞有位姓霍的友人去過”。
從他說話起,眾人皆一臉認真的看著他,尤其是韶雪聽到窮桑,不自覺屏住了呼吸,只是這人只講了個開頭,便又悠哉的喝起酒來,耳鼠也不知什麼時候趴在他懷裡,不時動動鼻子,嗅嗅酒味。
那位鍾老闆目光深邃得打量一番,突然手執酒杯,大步走向隰無,恭敬地彎腰行禮道“國師這故事講得好,不知鄙人能否敬國師一杯?”
韶雪不明白這一句沒頭沒尾地話,怎地叫這人如此恭敬起來,臉色也不似剛剛那般板正,隰無看了他一眼,舉了舉手裡的酒杯,那人很是激動的一口飲盡杯中酒,身高七尺的大漢竟然有點手足無措,實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