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桐安先是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隨即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乘著昏暗的光傳遍大殿的每個角落,她眼角都溢位淚花,“高陽嬑死了,死的好啊,高陽韶雪估計得痛苦死,還有高陽明安,她不是一直瞧不上我,如今她的這般處境也是她咎由自取,偏生要與我們不同,偏生要去做一城守將,卻落得個這般結果,真是笑死人了”,說著說著,她又痛苦的嚎啕大哭起來,“母親定然很難過,阿姐從此身在那暗無天日之地,我也在不能回窮桑了,回不去了,都回不去了”,這一刻她才真正的後悔,若她不選擇伊祁川,若她不與高陽韶雪作對,是不是一切都不會是現在這樣,她依舊可以陪在母親與父王身邊,依然是高陽最尊貴的王姬。
她垂首在床上坐了好久,直到陽光穿過門窗將屋內照的明亮,這才抬起蒼白的容顏,眯著眼睛看向窗外,之後緩步下床走到銅鏡前,看著鏡中凌亂又消瘦的自己,她竟有些認不出,以前的她最喜歡好看的衣服首飾,如今髮絲乾枯,衣裙雜亂,她都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成了這副模樣,她喚來侍女服侍她沐浴完,坐在銅鏡前細細描繪自己的面容。
光線落在地上帶著塵埃飛起,它照著桐安的側顏,看起來精緻萬分,她描繪好妝容,上前替她更衣的侍女看著她眼中都無比驚豔,及腰的長髮映著那巴掌大的臉更加小巧玲瓏,唇脂與面頰的微紅比桃花還嬌嫩,她身著寬大的天青色衣袍,披散著長髮便往門外走去,這位主子已經很久沒出門了,今日不知又要作何,那些侍女驚恐的立即跟上。
桐安抬頭遮著刺眼的光線,出了她的院落便朝側妃葉氏的院落而去,兩個侍女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不妙的意思,她在公子那邊肆無忌憚的鬧完,遭殃的可是她們,其中一人跨步來到她面前,聲音有些顫抖道,“王妃還是莫要去觸公子的黴頭,不然他又要將您禁足,如今你好不容易恢復些精氣神,就算不為您考慮也得替小公子考慮啊”。
她自是不知曉這些侍女只唯恐自己被牽連,還以為是真正在擔心她,朝她微微笑著,語氣也比往常溫柔許多,“你不用擔心,我不與他爭吵,好歹他是我夫君,這些關係自是要緩和的,我不希望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父親的疼愛”,她說著眼神柔和的扶著肚子,身後的侍女都傻眼了,這位王姬怎麼突然轉性了?
葉氏的院子雖偏些,但景緻很是幽靜,她總算知道為何伊祁川處理完一天的事務後總喜歡來此地,石徑蜿蜒,兩旁種著修竹和花草,竹影婆娑,花香四溢,清新的氣息在空中瀰漫,水池波光粼粼,偶有錦鯉遊動,蕩起微微的漣漪,不遠處的亭中傳出幽幽的琴音,她朝著那個方向慢慢走去,女子背對著她撫琴,伊祁川則躺在長椅上悠閒的感受它的清音。
桐安剛踏上亭子前的石磚,伊祁川的眼睛倏地睜開,再看到她的身影時臉上有清晰的厭煩,隨著她走近他也坐起了身子,這時候葉氏轉頭也看見了她,桐安走到亭子的石階下,朝著他柔柔的行了一禮,柔弱又嬌媚的聲音響在微風中,“公子已多日不曾去絳雲苑,妾身今日來是問公子可否得空前來用午膳”,寬大的衣裙遮住她的身軀,全然沒有孕婦的臃腫,眼角飛起的一抹紅配上那雙宛如小鹿般嬌俏的雙瞳,既有天真又有嫵媚,就像開的嬌豔欲滴的花。
伊祁川目光定定的在她身上,臉上也沒有那般神情,他不由得想起以前的桐安,嬌俏美麗甚得他心,如今竟比之前多了幾分媚態,連那倨傲的性子也收了起來,原本他就是厭煩她那種頤指氣使的性子,再加上後來她變成那副瘋狂又凌亂的模樣,他心裡便愈發厭惡的緊,今日卻叫他眼前一亮,原先心中的那份悸動又湧了上來。
他起身快步走到她面前,握著她微涼的手,溫聲說道,“近日有些繁忙,正好今日得空,本想晚些去你那裡,不曾想叫你跑一趟,如今懷著身孕要注意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