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新奇,以及不適!
他根本無法忘記嚴重的創傷,因為那是一種揮之不去的精神本能感覺,令他無時無刻不感到虛弱和來自全身經脈的難受痛楚,氣血不暢的情況更是煩厭的重壓。
精神愈集中,這受傷的感覺愈清晰,令他不能晉入忘我的境界,只覺眼前此刻的自己只能是個默默忍受苦況的可憐人。
“或許,我晉級大宗師後,在面對面的戰鬥對決中已不可能犯錯,但在國與國、勢力與勢力的長遠博弈中,卻仍欠缺長遠目光和考量,難免有所粗疏或錯誤。
而且,我與大突厥一樣,在大草原和西域的縱橫無敵讓我們日益驕橫,眼裡容不得沙子,我今趟貿然來此對付宇文邕,恐怕早在別人的預料之中,並藉此設下陷阱截住我的退路!”
畢玄很清楚,他今趟可謂深入敵國,在刺殺敵國君主未遂後,已是舉目皆敵。
若他徑直北上,必會面臨大周屯集在北疆邊境的數萬精騎的圍追堵截,十死無生;若他選擇東去、或南下,亦會遭到大周舉國高手的傾力追殺,同樣九死一生。
唯有他儘快西去進入吐谷渾境內,因吐谷渾王庭去歲內亂又遭到大周征討而至今元氣未復,無力出動大量精騎和高手團追殺於他,才能予他最大的生機。
而這點,恰恰又在中土某些大勢力、大智慧者的預料之中,因之才有了寧道奇的精準截殺。
真正予他致命一擊的,仍是“宇文邕”大違常理的突然爆發,否則在他的計劃中,他最多隻用承受些許不痛不癢的輕傷就能速戰速決地擊殺宇文邕,儲存九成九的狀態,然後在重重危局裡颯然退去。
而他至此仍不能確定,“宇文邕”的爆發是否在寧道奇等人設計之中的重要一環?
寧道奇同樣在疑惑這件事,見到畢玄現下一身泥漿,滿臉彷彿燒傷水泡的狼狽形象,憑他的高深修養,亦忍不禁大吃一驚:佛門竟有如斯強行挫敗大宗師的手段?
了空、帝心等聖僧聯絡他時,可只是說有辦法讓宇文邕功力暴增,臨死反擊儘可能給予畢玄更大的傷勢,而非是宇文邕能夠正面擊潰畢玄,將之重創啊!
“這中間是否另有蹊蹺?”
其實了空等人的想法,寧道奇心裡一清二楚,並且亦有同樣的想法,無論佛門、道門還是儒門,根基都在篤信三教的中土百姓身上,中土興則道佛興,最好中土大一統,天下大治,三教大興,自娛自樂;
反之,若給信奉弱肉強食、殘忍好殺的突厥突入中土,下層狼騎不僅不會像中土百姓一樣給寺廟宮觀捐贈財物,當牛做馬,更會反過來劫掠殺戮僧道,即使突厥上層不乏篤信佛教者,那又有什麼用?
就算陣痛過後,突厥最終仍會扶持道佛以維持對中土的統治,又怎比得上中土人自治,儒道佛三教一直平平穩穩的興盛下去?
沒有佔據主導地位的老牌兒大勢力喜歡動盪,喜歡變動,儒道佛概莫能外!
佛門不能容忍宇文邕一直禁佛,但卻可以接受宇文邕的繼承人及時恢復佛法,大興寺廟……至於是否改朝換代,於佛門實則可有可無,最多順水推舟時注意爭取主動。
心念電轉間,畢玄竭盡智慧地思索如何才能安然度過此次殺劫,經過與“宇文邕”的終極交鋒,他感到自己近來停滯不前的境界有所鬆動,只要能夠成功回到大草原,一一療愈精氣神的傷勢,未必不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於是果斷沉著開口,“道兄應該明白,我們是狼的民族,長期生活在雄奇壯闊的大草原上,在連綿不斷的戰爭中成長茁壯,到今天雄霸大地,亦形成本身不善更改的民族性格。戰士的光榮是以鮮血和生命爭取回來的,認清目標後,從不會退縮改變。
若非道兄乃我神交已久的對手之一,我畢玄本不欲多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