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譚臨滄胸口已經夠悶,「如今大敵當前,這事先放一放,你也別再去城裡,只不知那範默江到底要怎麼樣,一直按兵不動,守在對面讓人煩躁!」
「大哥又何必煩躁?」譚臨涯見哥哥還是改不了心急的毛病,又勸了一回,「官兵又不是第一次蹲守飛魚臺,任憑他們派再多的人,守的時間再久,我們只在飛魚臺上過自己的自在日子,他們終是上不了山的——」
譚臨滄打斷弟弟,「他們在那邊鎮守,我們就不能掉以輕心,也沒法派人手去攔截過往的商船,這樣對峙下去,不是辦法。」
「大哥不必擔心,範默江的軍隊有幾萬人,不可能長時間駐紮下去的,一是對岸地窄;二是他們耗不起,便是他們在下游向商船抽解(收稅),也不足夠支撐這一支大軍。」
「這麼說,範默江的目標不是我們飛魚臺?」
「我猜想,不是。」
「義父生前總說小心駛得萬年船,傳下去,寧可這陣子大家辛苦些,別出了什麼差池。」
「大哥說的是。」
譚臨涯去了。譚臨滄又兀自出了一會兒神,照目前孟家傳回來的訊息,只怕孟稻兒和祝知州的好事也近了,思及此不由心中一緊,這糙漢面上露出失落和神傷來。
若是在平日裡,他還能喬裝進城找孟稻兒一探虛實,眼下形勢嚴峻,他不敢掉以輕心、為了私慾而置飛魚臺的安危於不顧。
與他兄弟二人所料的相反,孟稻兒起初確實不在乎、也不相信那些謠言,一來她覺得祝知州如何橫豎與她不相干;二來,她也沒想過要嫁給他。
世事多變,眼看著五月將盡,她鶴哥哥依舊音訊全無,加之劉家暗中狠狠相逼,大有想要先敗其業,再奪其人的野心;以及祝知州又每每暗示可以護她周全,這些日子,除了身邊的人都在談論,她自己也細細地觀察,發現他與範將軍確實要好異常,便漸漸地對傳言也信以為真,只想著祝知州對自己用心良苦,不過是想要一個妻子來為他斷盡那些關於他的負面傳言;而他於自己也可謂是不二人選,既能將他作為鶴哥哥的替身緩解自己的思念,又能確保自己餘生衣食無虞。
如此思慮了一番之後,她非但沒有像譚臨滄預期的那樣,得知祝鶴回喜歡男人而遠離他,恰恰相反,孟稻兒開始對祝鶴回的邀約每每欣然而往,甚至對範默江也不再避諱,覺得大家各求所需,心中倒反坦然。
孟稻兒認為自己得到了替身和保護,不虧;
祝鶴回對坊間傳聞不以為意,只享受著和孟稻兒在一起的每一寸光陰,只美中不足的是,怎麼甩都甩不掉不解風情的範默江;
範默江鎮守飛魚臺,因那批貨一再延遲,他終日無所事事,時不時找到府衙去,毫不在乎地夾在祝鶴回和孟稻兒中間,祝知州對此煩透了,又想著他日若是與飛魚臺對峙起來還得借他兵力,實在不便拒他於千里之外……
一來二去,他們三人一同出行變成了簾州城的盛景——
美人十年寒冰反被風流知州和狂野將軍的熱戀融化,這一類的話題一時甚囂塵上,大家成日津津樂道,孜孜不倦地盼著他們之間的最新進展。
範默江好幾次感嘆簾州城多美人,希望孟稻兒為他介紹一個。
孟稻兒只嘴上答應,心裡卻想著,我成全你們二人也足夠了,你怎可如此貪心?還想再拉別的姑娘進這坑裡?!
於是,到了六月中旬,玩在一起的依舊是隻他們三個人,範默江望眼欲穿也沒盼到孟稻兒為他介紹簾州姑娘。
到了六月二十日這一天,祝鶴回與孟稻兒漫步南洛江畔,夏日黃昏,粉紅色的雲霞飛滿簾州城西邊的天空,祝鶴迴心中柔情忽然泛濫,忍不住問:「小孟,那件事你考慮得如何?」
孟稻兒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