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氏還顧著臉面,聲音壓低了,只有周圍一圈國公府的家眷聽得到:「不說別的,就你成了皇子妃這麼長時間,那些體面的人物,你見過幾個,誰又願意和你成為閨中密友呢?還不是都瞧不上你,瞧不上你的夫家,你到底是不入流的。曉得了嗎?」
掃一眼許氏氣得青紫的嘴唇,陶氏目的達到。
她直起腰板,怡然自得端起茶杯,正要抿口茶,聽到一陣清朗的少年笑聲。
「四嫂子,你竟然坐在這裡。」裴揚走過來,拱手與寶寧行了個禮,「我剛路過邱夫人那桌,她還與我問起你在哪,想請你過去一起飲茶說話的。」
周圍人認出五皇子來,紛紛起身行禮,陶氏懵了一瞬,也跟著站起來,福了下身,尷尬站在當場。
「沒想到在這遇見你。」寶寧沖裴揚笑笑,「就不去邱夫人那了,難得見到孃家人,一起說說話,待回去後再與邱夫人賠個不是。」
裴揚看了陶氏一眼,聲音冷下來一些:「若說得不痛快,嫂子也不必委屈了自己,你是什麼身份,無需忍受某些蝦蝦蟹蟹的氣。」
陶氏臉色發白,不知是氣的還是嚇的。
寶寧笑著搖頭,又和他說幾句,裴揚道辭:「過些日子到府上叨擾,嫂子可別嫌我麻煩。」寶寧道怎會,裴揚又是笑,沖她擠擠眼睛,負手走了。
周圍人紛紛落座,看向陶氏的眼神也帶上幾分看笑話的意思,安靜一會,又恢復成往常吵鬧。
陶氏深深撥出一口氣,不再說話了,悶頭坐在那抿茶,眼神不時掃向別的方向。
等那抹身影終於進入視線,她鬆了口氣,嘴角的笑又浮上來,手腕忽的一偏,茶盞裡水都灑出來,潑在寶寧裙上。
寶寧正和許氏說著話,就覺著腿上一燙,低頭看,全都濕了。
陶氏歉意笑笑:「年紀大了,有些老毛病,手腕總是痠疼,一不小心弄出這事來。寶寧,你不會介意吧?」
「呀,這是怎麼弄的。」寶寧還沒答話,一道女聲插了進來,有些惋惜的,「這麼好的裙子,怪可惜的,況且還是宴會,穿著髒裙子也不好。四皇子妃,我和太子妃是舊友,以前常來太子府玩,對路也熟,我找人帶你去換一套衣裳吧。」
寶寧蹙了蹙眉,回頭看去,對上一雙漂亮的狐狸眼。這一串巧合像是意外,但許是直覺關係,寶寧生疑。
邱靈珺抹掉她裙擺上的茶葉沫兒,笑道:「我是邱將軍的六女兒,是雁子的姐姐,您還沒見過我吧?」
她提起雁子,寶寧稍稍放下心,算是熟人。寶寧以為陶氏是覺得剛才受氣,非要找找她的茬,她有點生氣,但沒往心裡去。大庭廣眾下爭執起來反倒沒臉,還是快點解決問題比較好。
「那就麻煩你了。」寶寧站起身,不好意思地笑笑,「過兩天再登門致謝。」
「您太客氣了。」邱靈珺擺手將她的小丫鬟招過來,「菘蘭,你去和太子妃打個招呼,帶四皇子妃尋個屋子換身衣裳。」
許氏擔憂地看向寶寧,寶寧搖搖頭,示意她別擔心,隨著那個叫菘蘭的丫鬟走了。
邱靈珺落座在陶氏身邊,寒暄著與她敬茶:「伯母,真是恭喜您和嘉盈了,尋到這樣好親事,靈珺也跟著高興……」
她們相視一笑。
……
出門前,菘蘭讓寶寧在門口稍等會,她去通秉太子妃,寶寧等她,菘蘭很快回來,帶著寶寧向後院走。
她很熱情,與寶寧搭話,笑著道:「我家六姑娘是個爽朗性子的人,與誰都喜歡交朋友,太子妃是她的密友,新嫁來的側妃娘娘也是。趕巧了,您與側妃娘娘是親姐妹,與我家姑娘以後還會是妯娌,以後常聚聚,也不寂寞。」
她們沿著悠長的畫廊走,腳底下是汪湖,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