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寧根本說不過他,洩憤地拍水面,濺得到處都是,而後命令他:「灑了,快去擦桌子。」
裴原回頭,喉頭一梗,認命地收拾乾淨。
指甲泡得軟一些,裴原把盆子撤下去,盤腿坐在寶寧身邊,拉著她手放膝上,認真地剪了第一下。
寶寧湊頭看一眼,笑道:「還成。」
裴原揉捏她的指頭,瞟她一眼,有些得意:「那是自然的。」
寶寧屁股動動,蹭得離他更近些,將臉貼在他的臂膀上,囑咐道:「可千萬輕一點,仔細一點,要剪得漂亮圓潤。」
裴原問:「不圓潤會怎麼樣?」
寶寧溫聲道:「不知道,還沒想好,但你肯定不會好過的。」
她閉上眼享受,裴原歪頭看她一眼,覺得她現在慵懶的樣子可愛極了,如此乖順地依偎在他懷裡,日子又變得甜蜜溫情了。
暖融的夜風從視窗吹進來,裴原慢慢悠悠地給她剪指甲,嘴裡哼著不知名的小調,寶寧用空著的那隻手環他的腰。
五指剪完,寶寧放在眼前看,還算滿意,另一隻也交給他。
「阿原,其實我剛才一直想的是,聖上為什麼還沒有傳旨見我。」寶寧往指頭上吹口氣,語氣擔憂,「自溧湖一別,已經一個月了,眼看著夏天就要過去,怎麼還是沒有入宮的旨意?他不滿意我嗎?」
「和你沒關係。」裴原嘴裡的小曲停下,頓一下道,「是他對我還有戒心。」
寶寧蹙眉。
裴原忽然笑起來:「但馬上就要中秋宮宴了。」
寶寧問:「宮宴會怎麼?」
裴原故作神秘,沒有立刻回答她,只是目光變得幽深。寶寧看他的神情,心意相通,馬上明白過來,他在這次宮宴上一定有些舉動,或許與裴霄有關,與當年的那場下毒案有關。
她心跳快了幾下,正想開口問得仔細些,忽聽見咔嚓一聲。
兩人俱都低頭看,只見裴原手下的剪子偏了,寶寧的指甲被他剪壞,原來長長的漂亮指甲硬生生被斜著剪斷,醜得令人髮指。
她養了這麼久的指甲全毀了,寶寧腦子立刻嗡的一聲。
裴原倒吸一口氣,趕忙捂她的眼睛:「看錯了,不是那樣的,你先別看……」
寶寧扯下他的手,憤怒道:「我不會善罷甘休的!」
她著急地往床下跳,裴原趕緊抓她,寶寧泥鰍一樣,根本拉不住。
沒過一會,她又回來,手裡拿著一個藥臼,裡頭是滿滿的鳳仙花瓣。
她目光沉沉地盯著裴原的指頭,看得裴原心突的一跳,隱隱明白過來她的意思,想拿出男人的威嚴來震懾她:「季寶寧,你要記得,我是你丈夫,小打小鬧便算了,你不可胡來!不過指甲而已,你再養養,很快又長出來了,現在是想做什麼!」
寶寧不語,只是緊抿著唇,盯著他看。
裴原逐漸敗下陣來。
……
第二日,裴原的臉色極差,提劍出門時,身上的冷氣比平日都要重幾分。
還有就是,走路的姿勢怪異了,好像很僵硬,總是低頭瞧。劉嬤嬤看見,他邁出門檻的時候,在左腳和右腳之間猶疑了許久,好像那不是他的腳一樣。面色也極為嫌惡。
她問寶寧是怎麼回事,寶寧笑盈盈道:「被蚊子咬了口,不妨事,嬤嬤不必擔憂。」
裴原讓兩個侍衛押著常喜去刑部。
常喜被五花大綁,腳上也拴著繩子,根本走不了,一蹦一蹦的,押送他的侍衛紛紛恥笑他。
常喜恨不得一頭撞死在地上!他本以為計劃萬無一失,沒想到不但沒成功,還被識破了真面目,如今更是成了囚犯受辱。
他死便死了,倒也沒關係,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