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不信,如果王妃知道了那些人是如何慘死,裴原那廝又是如何心狠手毒,她會不害怕?越是單純的人,就越會怕。
……
又過兩日,寶寧去醫館探望了眼苗管事。
他好像精神好多了,靠在軟塌上喝湯,寶寧寬慰他,讓他好好休息,說給他租了個小宅子,過兩天讓他搬過去養傷。苗管事聽了後很震驚,寶寧是要藉此事將他給趕出去了!
他擔憂害怕,急忙認錯,寶寧沒聽,留下些錢,笑著與他道辭回府了。
前幾日她還一直困擾著,怎麼不動聲色地將周帝插進來的這個釘子給除掉,沒想到竟然這樣湊巧。吉祥這一咬,解決了她的心腹大患。
裴原回家的時候,寶寧正在燜土豆排骨,肉香味進了院門口就能聞得見。
「這是什麼好日子?做的這大魚大肉。」裴原把劍放下,往廚房走,「發財了?」
「瞧你那委屈的樣子,不發財的時候給你吃野菜湯了?」寶寧招呼他過來,拿筷子戳排骨上的肉給他看,「瞧瞧,酥不酥,肯定一抿就化,入味極了。」
裴原道:「給我嘗嘗。」
寶寧挑下一筷子肉,用手接著餵到裴原嘴邊,問:「鹹淡合適嗎?」
「正好。」裴原的手自然地搭在她腰上,「來口酒就更好了。」
寶寧哼一聲:「想得美,這輩子都別想再喝酒了。」
她想起什麼,威脅他:「明日出門在外,沒我看著,你可不許偷偷飲酒。我會讓陳珈看著你的,若偷喝了,別想進我的門。」
陶茂兵在那次刺殺中死了,京都守備的職位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人補上,裴原接手了一部分職責,每半月需要去巡防幾日。今晚出發,大概兩三日後的早上能回來。
裴原問:「那我渴了喝什麼,你看晚上天多熱,白水放外頭待一會就變得溫吞吞的,喝了根本不解渴。」
「這我肯定想好了呀!」
寶寧把鍋鏟放下,踮腳將架子上的一個皮囊壺拿下來,獻寶似的遞給裴原,「這裡頭是紅棗燉紅糖,還是冰著的!這壺的做工很奇妙,在外皮和內壺之間有個小夾層,裡頭都是碎冰塊,估摸著到晚上也不會化沒。這下喝著解渴了吧,還補身子。」
裴原摸那個壺,果真入手冰涼,很清爽。
「這壺裡裝點什麼不好,非得裝補湯。這味兒要是傳出去,別人來問我喝的是什麼,我多沒面子!」
寶寧道:「就你那張臉一沉,誰敢問你?要笑話你也是背地裡,偷偷地笑,你也聽不見,就當不知道好了。反正補湯是必須要喝的,我讓陳珈看著你喝,要是偷偷倒掉了,就別回家了。」
裴原臉色不太好看,寶寧搡他胳膊一下:「快將饅頭端出去,吃完了飯還剩些時間,帶你去看我養的雞。」
晚飯還是在院裡吃,夏日晚上風很舒服,還能聞到花香。
饅頭是在排骨湯上燜熟的,底下一層麵皮都浸透了肉湯的顏色和味道,吃起來很香。裴原看著那碟饅頭,忽然就想起了最開始的時候,他們在那個小院子裡的事。
那時候寶寧經常做這樣的菜,院子很小,天氣有些冷,院裡很多活物,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生活是件那麼有趣的事。不需要徵戰沙場,不需要刀光血影,一些瑣瑣碎碎的小事,就已經很精彩。
寶寧看著裴原將一鍋排骨都吃完,骨頭扔給兩條狗,她心滿意足地拉著裴原去南院:「這幾天你回來太晚,天黑了,雞崽們都進窩去了,你也看不見。這次正好,領你看一眼,黃絨絨地有趣極了!」
裴原盯著她那兩條小短腿,不知怎麼,忽然問了句:「寧寧,你說你跳起來能打到我的頭嗎?」
寶寧驚詫地住腳,不可置信地問他:「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