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驗田”以外,就是天天揉著腿唉聲嘆氣。
我爸的門診雖然還照常營業,生意也不錯,但是上下班來回都是頭低著,走路也不再一彈一彈的了;三癢正在上高三也不想上學了,氣得我爸要揍她,我和章晨勸了她好幾次,她才去上學。
我媽的反應最為強烈。聽說二癢的事以後,我媽的第一反應就是兩眼發直渾身哆嗦,然後就是號淘大哭,再然後用頭到處亂撞,看見什麼就撞什麼,拉都拉不住,嚇得我和章晨用身體給她的頭當靶子,只要看到她要撞什麼東西,我們馬上站到什麼東西的前面,咬著牙挺著。我媽的頭很有勁,我被她撞了兩次就受不了了。章晨的身體結實,只好呲牙裂嘴地撐著。大約三天後,我媽的頭功用盡了,就倒在床上發燒,高燒四十度。等到退燒以後,我媽的眼神就變了,變得非常迷離,恍恍惚惚,見人就笑,但笑得很怕人。
我在單位的日子也不好過,自從我姥爺離休以後,我們婦產科的同事們對我明顯地大不如從前。有一次,我遲到三分鐘,就扣了我十元錢,要是在過去我姥爺在位的時候,我遲到三十分鐘也沒關係。我本來想找他們理論的,但一想也論不出所以然來,就罷了。我現在不得不學得很活絡。就連陳紅梅我也爭取跟她搞好關係,我陪她去做過兩次頭髮,兩次都是我付的錢。為的就是感謝她沒有在辦公室參與議論二癢的事。
章晨在衛校受到的影響小一點,再說對章晨來說也早習慣了別人的議論了。離婚,與過去的學生同居、結婚,這些早就煩得他的同事們懶得議論了,更何況二癢只是章晨的小姨子,所以,不會對章晨有什麼影響。同時,章晨和我結婚以後,上進心特別強,特別注意與領導和同事之間的溝通,他的工資我從來一分錢都不要,他都用來請領導同事喝酒溝通了。我想,只要章晨工作環境好,心情好,我們要錢幹什麼?
時間像陰雲一樣從我們家人的心靈上壓過。到了第二年8月生活有所轉機,二癢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國家某部委設在我省的一所著名大學,並且是熱門專業生物工程。入學通知已經實實在在地握在手裡。
與此同時,章晨被提撥為衛校的政治教研室主任,成為衛校的最年輕的中層幹部了。
雙喜臨門,讓一段時間處於低谷的我們家有了點生氣和活力。那天,我姥爺和我爸讓我和章晨都回家來,要為章晨和三癢慶賀慶賀。半年多以來,能讓我們家人提起大的興趣的事情太少了。我姥爺、我爸陪章晨喝酒。兩個長輩高興,章晨也興奮,喝了好多酒。我姥爺和我爸也多喝了幾杯,在酒桌上就誇章晨。
我姥爺說,小章,小夥子不錯!
我爸說,不錯,好好幹!
我姥娘也說,本來就不錯,我們大癢那麼厲害,還能看錯人!
我媽也要喝酒,要和章晨喝一杯。我媽這時候情緒也好了許多,端著酒杯非要和章晨喝一杯,我擔心我媽身體,不想讓她喝酒,就給章晨使個眼色,讓他不要和我媽喝酒。哪知道,我媽非常固執,端起酒就喝下了。章晨也只好喝下去。我媽喝完一杯以後,又倒了一杯,我上去勸阻。我爸說,讓她喝,喝點酒,她心裡好受些。
我媽端起酒,站起來,讓我和章晨也把酒杯端起來,我不知道我媽要幹什麼,稀裡糊塗地端起酒,看著我媽。
我媽鼻翼翕動,吸溜一下鼻子,說,小章,大癢,媽敬你們兩個一杯!
我這時候才明白我媽喝酒的真正意圖。我媽把給章晨的慶賀酒的外延擴大了。自從二癢出事以後,我媽對我和章晨明顯地好了許多。我媽的態度轉變其實代表了我們一家的態度轉變,這一點我已經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了。我不能說,如果二癢不出事我和家族的關係就永遠不能緩和,但至少可以說不會這麼快。因為,那時候,在我家這種“母系氏族”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