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跟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你醒了。”
聲音真是好聽,猶如空谷黃鶯,褚昭鉞有些痛恨自己,怎麼聽到她的聲音就覺舒暢,身上的傷痛好像立刻輕了不少?他恨恨的掐了下自己的手腕,這是怎麼了?他素來對女子冷淡,怎麼今日偏偏會對這個村姑的聲音有感覺?須知她還偷偷的拿走了他的玉玦!
“怎麼了?你幹嘛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望著我?”盛芳華將手中的托盤放了下來,走到床邊,伸手來探褚昭鉞的額頭,褚昭鉞頭一偏,她摸了個空。
“喲,你這是怎麼了?”盛芳華一愣,誤會了褚昭鉞的舉動,想到在山間他說的那句男女授受不親,笑得更是歡快:“哎,我可不是要非禮你,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沒有發熱而已。”
這裡沒有手術室的條件,就在露天給他清理了傷口,萬一發炎感染,可不是件小事,盛芳華悲天憫人的看著褚昭鉞,這男人怎麼就比姑娘還古板,自己想來摸下他的額頭都要避開。
褚昭鉞沒有出聲,依舊端著副冰山一樣的面容。
盛芳華見他不開口,也不勉強他,開始著手做自己該做的事情。她還得先面前的這冰塊備個脈案,這是行醫必要的一個環節。她盛芳華在床邊坐了下來,褚昭鉞朝裡邊挪了挪,皺眉望著她,不知道她準備做什麼,盛芳華笑了笑,將盤子裡擱著的毛筆拿了起來,翻開脈案本子,開始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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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黃的燈光照著褚昭鉞的臉,讓他顯得格外無辜,提著筆的盛芳華仔細打量了他幾眼,只覺他臉上疑惑的神色十分逼真,不似作偽,心中更是憐憫:“你真不記得你的名字了?”
曾經看到書上有過記載,一些人撞到頭以後,因為記憶中樞受傷,會出現失憶的症狀,有些是短暫性的,而有些則是十幾年都不能回憶起過去的事情,面前這個人,莫非運氣差到遇上了這樣的事情?
見盛芳華的目光不住在自己身上掃來掃去,褚昭鉞只覺有數根針在自己身上扎來扎去,刺著發痛。這女子大概是在想著該如何動手?自己該如何才能逃過她的毒手?
迅速冷靜下來,褚昭鉞抬起頭來,朝盛芳華微微一笑。
京城四公子的名頭可不是白得的,昔日他走在京城,白衣勝雪,少年如玉,雖然生性冷清,面無表情,可只要他隨意眼波流轉,就會讓街頭少女們尖叫連連,對付一名看起來不像村姑的村姑,肯定是手到擒來。
可是,他錯了。
褚昭鉞千算萬算,卻算漏了一點,此刻的他,早已不復當年白馬金轡頭揚鞭過鬧市的貴闥公子模樣,灰塵撲撲,就如盛芳華家廚房角落裡堆放著的地瓜。
盛芳華皺了皺眉頭,這床上的少年看起來真是摔得不輕,這嘴角不停的扯啊扯,應該是哪根神經出了問題。
“伸手。”她臉色凝重,低聲呵斥了一句,褚昭鉞忽然間有一種備受壓迫之感,看著盛芳華豎起的兩道眉毛,竟然乖乖地伸出手來。
幾根纖纖玉手搭在他的脈門上,忽輕忽重的按了幾下,讓褚昭鉞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看起來這女子真是在給自己診脈,可是,她到底是敵是友,顯得愈發的撲朔迷離。
診脈過後,盛芳華只覺奇怪,這人的脈象雖然有些虛浮,可卻也並無異象,可怎麼就忽然得了失憶症了呢?她伸出手來毫不客氣的在褚昭鉞的後腦勺上摸了一把,鼓鼓的有一個雞蛋大小的疙瘩。
“看來癥結就在此處了。”盛芳華的手指探入了褚昭鉞的頭髮裡摸了摸,口中喃喃自語:“這個包有些大,看起來他還真是傷得厲害。”
一雙手貼著他的頭皮摸來摸去,讓褚昭鉞稍微放鬆下來的心又驀然提了起來,沉下臉來低聲叱呵:“姑娘,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