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沈家大娘嘴角拉了拉,淒涼的一絲笑容負傷她的嘴角:“我姓沈,原來是寄居在楮國公府的,二十三年前高國公府辦桃花宴,我跟著楮老太君一道去了高府,當時我是從側門進去的,至於是怎麼出去的,至今我心中尚存疑惑,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真的看到我跟著一個年輕公子哥兒從角門出去的?”
盧婆子低著頭,好半天不說話,過了許久,她才抬起頭來,嘆了口氣:“這件事情壓在我心裡頭二十多年了,一直覺得良心不安,今日遇到正主兒了,我須得向你賠個不是。做錯了事情,老天爺會懲罰,像我這般,子女不聞不問,正是報應。”
“大娘,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佛祖說只要能迷途知返,哪怕是再大的罪過也能被寬恕,不用下十八層地獄去受苦。”錢香蘭站在床邊,細心開解:“你今日將當年的往事說出來,這也是對於當年犯錯的彌補,是不是?”
盧婆子囁嚅了一下,這才艱難的開了口:“當年我也是一時糊塗,老么要娶媳婦手頭緊巴,見著有銀子,也就……唉,那一日有個丫鬟來找我,要我這般說話,我雖弄不懂是什麼意思,只是見那銀子有大概二兩,心裡頭尋思,就是說幾句話罷了,也不是要我去打去殺的,故此便應承下來了。”
“你可知道你這幾句話,是對我的汙衊,名聲對於女子來說,何等重要,比性命還要緊,你難道就沒想過麼?”沈家大娘聽著盧婆子承認了這事情,眼淚珠子唰唰唰的落了下來,這二十多年在灣子村裡隱姓埋名的生活其實算不了什麼,聽楮國公說她被汙衊跟人私奔這才傷害更深,她根本就沒有喜歡過別人,如何會跟人私奔?即便楮國公府說她是暴斃了,肯定還會有很多人朝私奔那方面去猜。
盧婆子白著一張臉,一言不發,等著沈家大娘厲聲叱呵了以後,這才微微顫顫爬起來,跪在床上朝她磕了個頭:“大妹子,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都不用你提,這事情壓在我心中很久了,一直想找人說,可又不敢說去,那銀子我都沒敢用,一直還留著……”
芳華在一旁聽了許久,心中有些疑惑,這盧婆子說得實在是蹊蹺,不過是讓她說句謊話罷了,何至於會如此心情沉重,莫非她還知道些別的事情?
“阿婆,你為了銀子攀誣別人,這事情做得實在不地道,可我想你在高國公府看了這麼久的門,也不是沒幫別人撒過謊的,為何獨獨對此事卻這般記著,難道除了撒謊,你還知道些什麼?”芳華走上前去,將盧婆子扶起來:“你先坐著,別折騰,我相信沈家大嬸要找的是那幕後主使的,不僅僅是對你興師問罪,你先將你知道的事情說出來,或許沈家大嬸會看在你將功補過的份上,寬恕了你也未知。”
沈家大娘盯著盧婆子看了半日,咬著牙說了一句:“你且說來聽聽,若是你說的是真話能幫我找出那幕後主使,我便寬宥了你。”
芳華提醒得是,現在不是跟這看門婆子糾結的時候,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從她嘴裡挖出些話來,能幫助他們去尋找二十多年前的那個幕後主使。
“我為何這般記在心中,是因著我看見了……”盧婆子的臉色依舊是一片蒼白,帶著些驚慌:“那日未時,有幾個人朝角門走了過來。”
那一日,盧婆子正端了條小杌子坐在門口,伸了伸腿,看著院牆那邊一排桃花樹上飛下片片花瓣,笑得心滿意足。
剛剛才得了塊二兩的銀子,又能緩解下家裡的壓力了,為了給老么娶親,她省吃儉用的把持著家裡的開支用度,老大和老二都已經不滿了:“憑啥為了給三弟娶親就要我們半個月看不到肉?”
她的老三是個沒用的,天生就左腿短了幾分,而且時常生病,有時虛弱得站都站不起來。盧婆子對於自己這個老么,心裡是十分疼愛的,總覺得是自己沒有將他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