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起筆,在案頭上鋪開一張紙,蘸墨連忙寫了幾個字,心裡在想說,郝家那兒不可能沒有防範,這封奏書若是送出去,卻不知該如何才能保險。
正寫著,他突然眉頭一皺,卻又將筆拋下,他猶豫了。
猶豫並非是因為畏懼,因為他想到了許多點點滴滴,他突然發現,自己的內心深處竟是如此的認同這個地方,喜歡這裡的人,喜歡這裡的事,一開始的時候,當他剛去諒山,確實有許多不習慣,可是這兩年來,他慢慢習慣,有時來回於府衙,有時穿梭於士林,甚至是那一到夜裡便燈火如星的市井,他也已漸漸習慣,甚至有了喜歡。
他認同這一塊土地,認同這裡每一個繁忙的人,陳學的理論是有些粗糙,可是現實之中,這裡確實創造了一個又一個的奇蹟,自己所期待的聖人之治,或許這裡距離依舊遙遠,可是比起金陵呢?
楊士奇一屁股坐下,雙手不安的在來回擦動,他最後幽幽嘆了口氣,將案頭上的白紙抓起來,揉碎之後丟入了一旁的碳盆。
碳盆裡,火焰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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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切都回歸於正軌的時候,郝風樓帶著八百人馬開始啟程了。
前去廣州,其實並不算麻煩,只需要坐著船沿著灕江一路順水而下,再走一些陸路,尋到珠江的支流,便可繼續坐船,直抵廣州城下。
這兒來往著許多繁忙的客商,而這一支隊伍當然很容易引起所有人的注意,也正因為如此,當南寧大營的沐晟得知此事之後,亦是大吃一驚,按照他的習性,自是連忙派人奏知朝廷。
不過郝風樓這兒其實倒也並不擔心,廣東雖曾是當年趙王的藩地,而事實上,趙王為了拉攏陳學和郝風樓,因而幾乎任由陳學傳播,無論是郝家或是陳學,在這裡都有盤根錯節的實力,再加上所攜帶的八百護衛,若說和廣東各衛兵馬鏖戰,或許不成,可是要保護郝風樓周全,全身而退,卻不算是什麼難事,這裡有太多的河流縱橫,又南鄰汪洋,只要郝風樓願意,遁入海中,誰又能奈何得了他?
當然,郝風樓的底氣其實不只於如此,他的底氣還來自於朝廷的反應時間,和廣東地方官員的猶豫不決,郝風樓一直深信,沒有真真切切的聖命,這些個朝廷命官,是誰都不敢鋌而走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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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六章: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轉眼一月過去。
夏日炎炎,此時的閩粵等地宛如一個大蒸籠,河床開始乾涸,沿河和許多田地亦是開始龜裂起來,宛如猙獰的傷疤,觸目驚心。
廣東大旱。
好在這兒本就不是魚米之鄉,些許乾旱倒也無妨,只是因為許多河道水位下降,卻是讓諸多商賈苦不堪言,許多地方不能行船,就必須得走陸路過去,而一旦走陸路,卻不知又要糜費幾何,需要耽誤多少日子。
郝風樓為此也耽誤了不少時間,只是他沿途觀察,卻是發現廣東的旱情,實際上受到的影響比他想象中要低了許多,究其原因,無非就是近幾年來,廣東的許多田地都已經拋荒,大量人口偷渡去了諒山,這兒的青壯寧願去從事工商,也不再願意務農,因而不必再靠天吃飯。
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