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長老直到此刻才訥訥回過了神,指著那灘血水張了幾次嘴,喉間發出“咯咯”聲響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喬青輕笑著朝他拱了拱手,一臉的情真意切:“戚長老深明大義,知道這等東西不該存留於世,主動且親手將其毀去,實乃大燕乃至翼州的無上功臣!”說著,還作勢抹了抹眼眶:“在下感動不已!”
噗嗤……
眾人忍不住連連噴笑,這修羅鬼醫,得了便宜還賣乖,無恥啊無恥!
於是,可憐的戚長老,一生輝煌,一世英雄,就在這死不要臉的無恥中,脖子一歪,活生生氣死了。
喬青仰起臉:“以身殉職,偉大啊。”
宮琳琅撲在姑蘇讓的肩頭笑到打跌,這小子,一直說她氣死人不償命,還真把人給生生氣死,殺人的最高境界是什麼?活生生不見血。高!真正是高!姑蘇讓嫌棄巴拉的把他推開,看著自己肩頭處一塊笑出的眼淚旮旯,掏出塊乾淨手帕認真擦了擦。隨即亦是忍俊不禁,和宮無絕對視一眼,雙雙搖了搖頭。
事已至此,宮玉和韓太后已經完全沒了倚仗。
兩人默不作聲跌坐在地上,母子倆的神色都是一樣的,那就是沒有神色。眼睛直勾勾盯著地面,整個人彷彿在極大的刺激之下瘋了一般。
宮琳琅一揮手,立即有侍衛衝了進來,兩人卻直到被侍衛縛住都六神無主傻不愣登的。手腳加上了鐐銬,拖拖拉拉在侍衛的推搡下被押了出去。然而剛剛路過高臺,便被一隻纖細的素手給攔住。
那侍衛不知就裡,張嘴便喝:“哪裡來的小子,押解重犯也敢阻攔,找死不成?”
砰!
臺上眾人齊齊絕倒。
修羅鬼醫都敢罵,有種啊!
喬青也不動氣,笑眯眯轉頭看向宮琳琅,後者縮縮脖子嚇得扭頭不看她。宮無絕嫌棄一撇嘴,這什麼欺軟怕硬的皇帝:“你先在一邊候著。”
“是,王爺。”
那侍衛哼哼唧唧的退到一邊,嘴裡還在小聲嘀咕著:“沒規矩的小子連皇上的命令都敢違抗……”
宮琳琅簡直想鑽地下去。
喬青走到韓太后身前,見她依舊渾渾噩噩猛然一揮手,“啪!”一聲脆響,韓太后被她一巴掌扇在臉上,趔趔趄趄霍然清醒了過來,隨即驚恐的望著喬青。她道:“我要當年事情的真相。”
“什……什麼真相?”
“玄雲宗為何剿殺喬伯淵,當夜所去的共有兩個組織和一個人,分別屬於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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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家……哀家不知道。”
啪!
又是一巴掌,喬青手下不留情,什麼憐香惜玉對她來說就是狗屁,能達到目的她會不擇手段。別說只是打了兩巴掌,哪怕把她送到煙雨樓去接客她也不會皺一下眉頭。韓太后腦袋上的髮髻都被打了下來,披頭散髮的倒在了地上。喬青只淡淡看著她,一雙黑眸灼灼逼人:“屬於哪裡。”
“我真的不知道!”韓太后怕了,真的怕了,她尖叫著:“當年的事我不過是個中間人,我在皇宮裡的一切都靠著玄雲宗扶持,老宗主讓我幹什麼我就要幹什麼!我只知道,他們的目的不是喬伯淵,而是你娘葉落雪,你娘不知招惹到了什麼大人物,那個大人物便是你說的那個人,他是誰我的確不知道啊!”
這番話喬青相信。
喬伯淵為人正直樂善,又一直在喬家生活,只有當年出去大陸上游歷了兩年,並未聽說有過任何仇敵。而那次遊歷之後,便帶回來了葉落雪,還是已經懷了孕的她。葉落雪的身份卻從未有人說起過,根本就是個來歷不明之人,這也是她從來被喬家人稱之為野種畜生的原因。哪怕喬伯淵口口聲聲她是喬家的孩子,這等並不正統的婚姻難免招人話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