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陷入昏迷,蕭胤這一覺也睡得極不安穩。
他夢到自己的雙手沾滿鮮血,只有不停揮舞手中的彎刀來保護自己。
夢中,他看見了師父——那個曾經教他武功、被他視為父親的人,也是親手挑斷他的手筋和腳筋的人。
他還見到了蘇挽音,看到她眼中的嫌惡和決絕離去的背影。
耳邊迴盪著她那些無情的話語:
‘我的確喜歡過你,但僅是風光無限的你。’
‘從今往後,我做我的貴妃娘娘,你尋個地方苟且偷生,你我之間,恩斷義絕!’
他拼命地想抓住她,卻怎麼也抓不住。
“別走,別走......”
他猛地睜開雙眼,眼前出現的是黃色的床幔。
還未反應過來,一雙小手突然緊緊握住了他的手。
阿音?
他緩緩抬頭,看見的卻是文嫣那張驚喜交加的臉。
“胤哥哥,你終於醒了!真是嚇死嫣兒了。”
強烈的失落感湧上心頭,疼得他眉頭緊皺,撐身坐起時又是一陣痛悶,文嫣見狀,三作兩步上前扶他。
“胤哥哥,小心扯到傷口。”
看著文嫣這張臉,蕭胤心裡有股莫名的煩躁,他坐穩後,輕推開了她。
環顧寢殿一週,發覺殿內唯有文嫣,蕭胤面色一沉。
他記得昏迷之前,他明明是和蘇挽音在一起。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他的聲音冷漠極了。
“我......”文嫣聞言愣了下,滿腹委屈,“臣妾聽聞陛下受傷,實在寢食難安,所以特地過來侍奉陛下。”
“可是,陛下似乎並不想見到臣妾。”她紅了眼眶,眨巴眨巴又是一滴淚落下。
瞧她這楚楚可憐的模樣,蕭胤心下有些不忍,於是道:“朕並非此意。”
可他明明感覺是蘇挽音伴他左右,難道又是做夢?
這種感受未免也太過真實。
他想了又想,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一直都是你守著朕?”
“自然。”文嫣毫不猶豫地點頭。
只是剛回答完,便想到蘇挽音那個賤人守了胤哥哥一夜,於是不悅的反問:“不然陛下心裡想著誰?想讓誰來伺候?是蘭香殿的趙淑儀,還是養心殿的蘇挽音?”
聽到這個名字,蕭胤心頭一震,又覺文嫣這番咄咄逼人,實在叫人煩躁。
他閉上雙眼,輕輕揉捏著鼻樑,聲音還有些虛弱,“有勞嫣兒費心了,朕已經無恙,想必嫣兒也累了,回宮歇息去吧。”
一醒來就迫不及待轟她走?她才不走。
“陛下昏迷這麼久肯定餓了,臣妾命人備了些清淡的吃食,還是熱的呢。”文嫣邊說邊去桌前拿食盒。
殿外的李賢和雲翊聽見屋裡動靜,也顧不得禮儀規矩,直接推開門衝了進來。
當看見蕭胤好好的坐在龍榻上,兩人喜出望外。
李賢更是高興得合不攏嘴,對天作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嘴裡唸叨著:“老天保佑,陛下洪福齊天啊!”
雲翊在外守了一天一夜,神色有些憔悴。
他關切問道:“陛下可還有哪裡不適?臣現在去叫御醫。”
“不必了。”蕭胤喝止住他,目光落回一旁的文嫣身上,“朕已經無礙,這裡不必嫣兒伺候。”
聽到這話,文嫣心中一陣失落,“可是臣妾......”
她話未說完,就被蕭胤打斷。
“朕聽聞太皇太后禁足你一月,你不應離開雲雀宮。”
文嫣委屈巴巴的嘟著唇。
太皇太后算什麼東西,因為胤哥哥,她都沒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