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柔嘉哦哦幾聲,重新看向這些船工們,船工們的動作變的慢下來,號子聲也開始漸弱。
“雨太大了,走不了那麼快了。”邵銘清說道,又回頭看艙內,“江鈴還能堅持的住嗎?”
謝柔嘉皺眉。
堅持怎麼也能堅持,就是多受些罪。
她不由往前走了幾步,雨水很快打溼了她的衣衫。
“你也不穿個蓑衣…”邵銘清皺眉說道,話音未落,就聽謝柔嘉張口跟隨船工們喊出一聲號子。
她要唱船工號子?
邵銘清嚥下要說的話。
謝柔嘉的號子唱的多好他是再清楚不過,只要她引唱,礦山上就如同翻起白浪一般。
不過,船工號子跟礦山號子能一樣嗎?
“天色變了。”
女聲漸漸高亢越過船工們的聲音。
船工們一聲聲的咳呦成了她的應和。
“天色變了……咳吆。”
“大浪要起……咳吆。”
“腳蹬地喲……咳吆。”
“手把沙呀……咳吆。”
“掙回錢喲……咳吆。”
“要顧家呀……。咳吆。”
伴著這一聲聲引唱,船工們慢下來的動作漸漸加快,當聽到掙回錢要顧家時大家還忍不住露出笑容。
腳蹬地,手把沙,掙回錢,要顧家,要顧家,為顧家。
他們奮力的划動著,耳邊女聲越來越響亮,節奏也越來越快。
風似乎小了,雨也似乎沒有那麼大了。
“遇激流,不停留。”
“眾弟兄,拉緊繩。”
“彎腰合力把船行。”
…………………………………………………………
“殿下。”
文士掀起簾子進來。
因為風急雨急,窗已經關上了,堆在几案上的文書也早已經消失了,東平郡王正閒閒的看書,聽到他的聲音淡淡的嗯了聲。
“殿下,謝家二小姐的船不見了。”文士說道。
不見了?
是什麼意思?
東平郡王放下手裡的書。
“風雨很大,我們都放慢速度了,他們原本離我們不遠的,但現在看不到了。”文士說道,神情幾分肅穆,“不會出事了吧?”
東平郡王笑了。
“出事也不會沉的這麼快啊。”他說道。
也對。
“可是那他們去哪裡了?”文士問道。
“當然是走遠了。”東平郡王說道繼續拿起書。
文士當然想過走遠了。
但是。
“這不可能啊,那也太快了。”他說道。
東平郡王笑了笑。
“這世上的事哪有那麼多不可能。”他說道,“萬事皆有可能。”
…………………………………………………
碼頭上一片寂靜,只有風雨飄搖。
不遠處的草棚裡擠滿了人,有的在說笑,有的在打牌,嘈雜熱鬧。
“我看今天是到不了了,半路一定拋錨了。”一人說道,看著外邊的雨,以及茫茫一片的江面。
為了迎接進京的官船隊伍,這個碼頭已經提前三天清空了,官老爺謝家的掌櫃們以及百姓們也等了三天了。
“老爺們看來還得多等一天。”另一人說道。
話音才落,就聽得有人呀的了聲。
“船來了!”
又逗悶子呢。
他們這些來探訊息的隨從們已經開了不少這個玩笑了,都懶得理會了。
“不是,真來了!真的有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