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娥冤》臨近尾聲時,演竇娥的旦角穿著發黃的單衣跪在戲臺上,發完三樁毒誓,她用草繩綁著一隻竹籃從戲臺垂下,口中咿咿呀呀地哭訴著什麼。
麻木的觀眾們都像是活過來似的,排著隊向前,將手裡的紅包放入從戲臺垂下的那隻竹籃中。
夏語冰跟著人群起身,一臉茫然地問費軒:「這是幹什麼?開始捐錢了嗎?」
費軒點點頭,告訴她要將紅包放在竹籃子裡,捐款儀式就算結束,事後會有專人清點善款,登記每家每戶捐款的數額。
夏語冰生怕自己捐少了,攥著紅包問費軒:「你們平時都是捐多少錢?」
費軒回答:【基本都是兩百四百吧,如果家裡有困難的,捐五十塊也可以的,關鍵是心意到了。】
夏語冰握著手裡那個一千二的大紅包,總算放下了心,親手將紅包放入竹籃的那一刻,她心裡湧出了一股從未有過的成就感。
像完成任務了似的,觀眾捐完款就陸陸續續地離席了,『竇娥』將那個沉甸甸的竹籃拉上戲臺,不住地對著滿地瓜子殼的空座位道謝。
偌大的祠堂裡,只剩下那幾個老道文死馬別作死戲迷,還有夏語冰和費軒兩個年輕人。
六點半,夕陽穠麗,小鎮的熱鬧漸漸消去,林見深騎著借來的小電驢經過,在周家祠堂門口停了車。
他摘下頭盔掛在車把手上,鎖了車,轉身拐進了祠堂大門。
而與此同時,馬路對面一輛黑色的奧迪緩緩停下。車窗搖下,露出王威那張跋扈的臉來,問道:「剛剛進去的那個,是不是林見深?」
副駕駛上,吳鵬飛眯著眼朝馬路對面瞅了半晌,附和道:「是他沒錯!我以前看他騎過這輛電動車,而且今天祠堂裡義演募捐,他應該是來送捐款的……」
說到一半,吳鵬飛訕訕地住了嘴,因為王威的臉色實在是太陰狠了,他用腳趾頭都能猜到王威在打什麼主意。
「呃,王公子,飯局時間到了,您看……」dwsqj
「我說過遲早得弄死這小子,今天正好送上門來了。」王威狠啐了一口,朝後座的黃毛青年使了個眼色,「強子,去給他的電動車動動手腳,別太明顯,免得打草驚蛇。」
那黃毛嚼著檳榔,痞裡痞氣地揚揚下巴:「放心吧王公子,您要弄死誰不過一句話的事兒,我保證給你幹好,神不知鬼不覺。」
王威眯了眯眼,似乎對自己的計劃不太滿意,想了想,他咧嘴露出一個陰冷的笑來:「我記得靈溪村後山的公路有個大轉彎,護欄下是陡坡懸崖……強子,你派人開車在那彎道上等著,給他製造一起『交通意外』。對了,二毛的弟弟不是因為偷樹被林見深送去坐牢了嗎?二毛正尋思著報仇呢,就交給他去做,我就不信搞不死這小子!」
聽到這,吳鵬飛有些坐立難安了。他雖然貪財,但從沒有做過什麼殺人越貨的勾當,此時聽王威臉不紅心不跳地計劃著怎麼弄死林見深,他害怕了,戰戰兢兢地開口:「王、王公子,這恐怕……」
「怎麼,你的生意不想談了?」王威冷冷橫了他一眼。
「我……」
「吳哥,你有意見嗎?」車後座的黃毛猛地伸出一條胳膊,從後面勒住吳鵬飛的脖子,越勒越緊,直到他伸長了舌頭面色憋得青紫,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冷笑來,「吳哥剛才聽到了什麼,嗯?」
「沒……沒聽到……我什麼都……沒聽見!」吳鵬飛眼珠子都瞪出來了,額角青筋暴起,拼命地去摳勒住自己脖子的那隻手臂,「饒、饒了我!」
王威使了個眼色,黃毛青年這才鬆開手,笑嘻嘻地拍了拍吳鵬飛的肩:「開玩笑嘛吳哥,瞧把你嚇的!」
空氣湧入肺中,吳鵬飛捂著脖子拼命地嗆咳起來,難掩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