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可怕的事情發生,若水本能地想要逃離,然而她此刻唯一能做的,卻只有被動地接受這些蜂擁而至的畫面與聲音——那些被封存深處的、失落已久的記憶。
少女一邊心疼地幫清秀少年那傷痕累累的手心上藥,一邊輕聲詢問:“宗次郎,疼不疼?”
“不疼,一點都不疼!~嘶——”
“就知道逞強,都說了練習不要那麼拼命了,怎麼總是記不住?”
“那是因為要快點成為可以保護姐姐的男子漢嘛!~”
“宗次郎已經是小男子漢了哦!~”
“要成為堂堂正正的大男子漢!”
“hai、hai~那就等著的保護了~”
光禿禿的櫻樹下,清秀的男子腰間佩刀,束起的長髮隨風輕揚,他張了張口,聲音聽來有些飄忽,“姐姐,已經決定,要跟隨近藤老師去京都了……”。
“們……什麼時候走?”。
“過了冬天就起程。”
“……到了那邊,要好好照顧自己。”
“嗯,知道。”
……
“吶,姐姐和一起去吧!”
“什麼?總司,這這玩笑可開不得……”
“以前都是姐姐照顧,從今天開始,就讓來照顧姐姐吧~”
“總司長大了呢。已經……變成可以依靠的男子漢了。”
“一定會好好保護姐姐的,所以,和以一起去京都吧。”
“嗯。總司去哪裡,就去哪裡。”
畫面再是一轉。
櫻花盛開的河岸邊,一個纖細的女子被幾個疑似浪的男團團圍住,拉扯著她的頭髮強迫她將臉朝上。
不知那女子做了什麼,幾個浪似乎十分惱怒,竟動手打了她幾個耳光。
女子單薄的身子愈發搖搖欲墜,然而卻沒有哭喊求饒。
那些浪們終於耗盡了耐心,用冰冷的武士刀刺穿了女子的胸口。
血花飛濺,女子無力地向後摔去,倒了櫻花爛漫的河岸邊,用鮮血湮溼了她身下的土地。
“姐姐!——”男子淒厲的叫喊由遠及近,若水看到的那個,沒有了平日的溫文爾雅,表情猙獰可怕,如嗜血的鬼:“全部都該死!——要殺了們、殺了們!——”
霎時間,熱血迸濺,直到染紅了半條河岸,才漸漸歸於寂靜。
而此時的若水就像身一場別的夢中,被迫成為觀眾,無法逃離,無法迴避。
她驚恐地“看著”眼前的一切,身體已止不住發抖。為什麼她會覺得,那場景裡的女子就是自己,那另一個……分明是總司啊?!
宗次郎。
總司。
原來如此。
總司他,原來是自己的弟弟麼。
終於明白,那莫名的親近與信任,就是來源於此嗎?
可為何,她會忘記了呢?
因為重新投生了麼?
不,不是的。
即便投生為浮竹若水,她也沒有忘記總司的!
她記得的。
從初時帶著生前的記憶投生到濪靈廷的迷茫,到接受這一世的親、認識新的朋友,真正融入屍魂界,揹負起肩上的責任。
從意外真央遇到總司時的震驚與欣喜,到得知他前塵忘盡的悲傷與絕望,再然後重新與他結識,最終成為夥伴……
即便因為他不再記得自己而傷懷,可是能夠再次靠近他,已讓她滿心感激。
那年穿界門前,她強壓不捨為他送行,卻他溫柔的絮語中察覺到自己的不安,苦求他留下,然而終是隻能望著他離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