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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零.恩人

山之後,我們就在找你,就是怕你做出傻事…如今…”他語漸哽咽,謝釅亦心中大慟。

而同時,某種堵滿了謝釅全身的滯礙也在消弭融鎔。恍惚間,他彷彿回到了中秋之夜。泛舟洞庭湖時、嵇盈風同樣的話迴響在耳邊……不知何時,淚水已蓄滿二人雙眼。

兄弟二人相擁而泣,盡皆釋疑。困頓淤堵終於得解,謝釅宛若重獲新生,但情緒過分激盪之下,仍是阻塞難言。

轉頭見謝醞默默拭淚,他羞愧難當,跪在了謝醞面前。謝醞摸著他的頭,語氣堅定無比:

“只要你想,你就是謝釅。永遠都是。”

字字泣血,擲地有聲。

謝釅再無一絲猶疑。

他忍不住伏地而哭,像小孩子一樣頓地嚎叫,難以自制,直到那將“謝釅”吞噬了的駭人真相不再苦苦糾纏……胸中塊壘盡情釋放,終於徹底消散於天地之間。

他,終於又找回了自己。

痛哭半晌後情緒才稍稍平穩,他撐起身子,方能勉強說出話來:“這一年多,你們……一定吃了不少苦吧……可我該死,卻從未想過去找你們……你們……這一年是如何過來的?”

見他提到此事,謝醞神色微動,扶著他的肩膀,正色道:

“此事說來話長。當年你婚宴前夕,我和醇兒在離家途中被人劫走。但劫走我們的並非魔教,而是兩名年輕男子。他們兄弟倆便是我們的救命恩人。”

謝釅大為驚異,聽她繼續說:“他們說魔教已在路上埋伏,所以他們搶先一步將我們救下。本欲風平浪靜後送我們回去,但婚宴那日……出了事……隨後魔教開始大肆搜捕我們。”

“為免於終日逃亡,不得安生,其中擅長易容之術的那名恩人另找了兩個替身,給他們矯飾偽裝成我們的樣子後殺掉、再故意讓魔教發現屍體。”

竟有這樣的事?謝釅眼中滿是震驚。

“後來,魔教果然停止了對我們的追殺。但我們名義上是已死之人,無法露面,所以暫住在恩人那裡。恩人說若立刻去找你,容易給你惹麻煩,便叫我們先避避風頭。於是一年多來,我們盡是仰賴恩人庇護……就這樣,到了八月十五……”

謝醞憐惜地望著謝釅,想到他君山後徹底心死,以至喪失味覺、形如瘋癲,過了三個月行屍走肉般的生活……語氣中盡是自責,又落了淚:

“我們知道後,你已經失去了蹤跡。這幾個月,我們一直在找你……我們應該,早些去見你的,如果我們陪在你身邊,可能就不會……”

謝釅拼命搖頭,努力擠出一點笑容。姐弟兩個第一次如此敞開心扉,懂得了對方疏離的外表下,是如此珍重這份手足之情,均覺暢快至極。

良久,三人才收拾好情緒,謝釅忽然想到一事,起身鄭重問道:

“那兩位恩人,是誰?他們在哪裡?我一定要親自向他們道謝。”

謝醞與謝醇對視一眼,道:“他們常有事外出。擅長易容的出了遠門,另一位近日為了不打擾我們也迴避在外。”

“不過我們已經傳訊給他,這時,他差不多該到了吧。”謝醇介面。

話音未落,謝釅便覺一道涼涼的目光隔著半掩的院門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帶了些審視的意味,但並不令人不快。

這種感覺有些熟悉,他回頭尋去,正與之徑直相撞,叫他觸電般一凜。

倏然間,他驚覺--這是在聽到謝醇吹野豌豆前,於暗處窺視他的目光!

然而此刻,他並沒有分出太多思緒回憶此事,因為,那道視線的主人實在太過攝人,讓他一時神馳目眩、無暇他顧。

倒也不是說那人容貌有多出色,或是有何種超出常人的威勢氣魄。

攫去他全部注意的,只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