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襲人眼中竄出火苗,抬頭直視任平生。問他道:“侯爺知道宋景軒夜裡來過?”她本來心情不錯,稱呼他一聲“父親”好顯得自己沒那麼冷漠。但此時,她真心覺得。這一位根本值不上她的“父親”這兩個字。
任平生被花襲人看的有些難堪,卻點了點頭。
這是他的府邸。
就算宋景軒武功很高,若是任由其來去自如而不知,那他這個大將軍這些年的仗都是白打了,早就被敵人趁夜摸入軍中大帳,被砍掉了首級。
他當然知道宋景軒來過。
或許最開始他並不知道,但他從西北歸來,大將軍府升級為侯府之後,他在府中住著。自然對府中的安全防守瞭如指掌。
他讓護衛們對宋景軒視而不見,一來是知道宋景軒是太子的心腹,掌握了太子的訊息來源,以為他來探視花襲人是奉了太子的意思,抑或是傳遞什麼隱秘訊息……後來知道了他是對花襲人有意求娶,也就樂見其成,更不阻攔了。
他似乎沒想過其他的。
“若宋景軒來找的不是我,而是少容……”花襲人眼中火焰明滅,認真地問任平生道。
任平生當即皺眉。脫口訓斥花襲人道:“少容是你妹妹!你怎麼會這麼說她!”
果然。
花襲人注視著任平生,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有外男找她就是無關緊要的,就能有各種理由視而不見,而輪到任少容那裡。卻是隻要是提起,就是大大侮辱了她。
果然不值得“父親”這兩個字。
任平生立即也意識到了不妥之處,面色一變。重新又和藹起來,向花襲人解釋道:“容兒不懂事的。怎麼能如襲兒你行事知曉分寸,讓為父放心。”
這樣的解釋。又能說服誰呢?
花襲人收斂了笑意,正色頷首,對任平生行禮道:“我明白的。”
“我對於婚期安排並無異議。”花襲人禮貌地道:“讓侯爺和郡主操心了。”
她從未當自己才不到十五。
早一日離開這座府邸,於她而言,也沒有什麼不捨之處。
任平生似乎還想要多說些什麼,但見花襲人已經低垂了腦袋不再同自己對視,動了動嘴,最後才道:“關於嫁妝,我和你母親都不會虧待你,你儘管放心。”
花襲人依舊點頭道謝,不再多說一句話。
任平生見狀心中也起了些不舒服,像是堵了一些,便擺擺手,讓花襲人離開了。
……
果子山。
冬日的果子山沒有了春日的花香,也沒有夏日的濃蔭,秋日的碩果。樹葉落盡,所有的樹木都是光禿禿的,暗色的枝椏在空中伸展,地上是皚皚白雪覆蓋,格外的疏朗開闊,別有一番意境。
山莊的下人們早已按照要求將滑雪道給做好了,乾燥的雪粒在雪道上晶晶發亮。在滑道的並行的另一邊上,還做出了一條向上走的階梯雪道,十分的貼心。
任少元便同任少容依舊臨時應邀過來散心的沈玉雪站在了這果子山下,滑道之前。
沈玉雪比任少容要大上兩三歲,個頭也要高一些。許是習慣了東北的溫度,她穿的要比任少容少上許多,大紅色的披風裹在身上,顯得她身段格外的窈窕好看。
任少容要穿的多上許多,同樣是大紅色的披風,白色的狐皮,是另外一種嬌憨之美。
“怎麼樣?這可是我哥哥親自設計的!”任少容站在滑道前面向上仰望,想象著一會兒從上面乘著雪橇滑下來的刺激,歡喜不已。
“令兄的確十分體貼。”沈玉雪含笑附和,眼角餘光瞥了任少元一眼,口中露出淡淡的不會讓人覺得突兀反感的羨慕,道:“我有兩個哥哥,卻從來都不耐煩陪我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