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一座門戶聳立,不斷有魂魄飛出,四面八方飛去,尋到自己的肉身便鑽了進去,過了片刻,肉身主人便幽幽轉醒。
樵夫聖人作法,讓幽都魔氣籠罩範圍越來越廣,魔氣從湧江學宮延伸開來,覆蓋住湧江,蔓延到堤江縣,從堤江縣蔓延到其他幾個縣城。
從那座門戶中飛出的魂魄越來越多,甦醒過來的人們也越來越多,就在此時,黑暗中燈光幽幽,一艘小船黑暗中飄來,向那座門戶飄去。
“陰差來了,大概是來拘我魂魄的。”
樵夫聖人心中黯然,臉色卻很坦然,心道:“只要不連累他人便好。以我的性命換麗州百姓性命,我即便死了,也算值了。再說又重創了陰天子,救出帝譯月天王,阻斷天災降臨,值得。我有三個弟子,他們……都很好,沒有我,他們也可以走下去。”
他心中的黯然消失,等著迎接自己最終的命運。
那艘小船駛到黑暗中的門戶邊,船頭的老者起身,將馬燈摘下,衝著樵夫聖人照了照。
樵夫聖人被燈光照的元神不穩,口中卻依舊唸誦幽都語,不敢有絲毫懈怠,只盼著能在陰差下手之前,自己將麗州所有屈死的百姓魂魄召來。
小船向門外駛去,陰差老者提著馬燈即將從幽都進入陽間,樵夫聖人心中凜然,暫停施法,道:“幽都的府君大人,可否通融片刻,待我完成心願?”
陰差老者正要說話,突然,秦牧探頭到門中張望,見到他不由大喜,笑道:“原來是府君!”
陰差老者黑著臉,道:“我原本以為你是在招魂,所以打算來看看,結果不是你,便心想膽敢招魂的人膽子不小。這兩日,不少人都在招魂,鬧得烏煙瘴氣,土伯很不愉快!”
秦牧笑道:“府君見諒,是我讓他們去招魂的。府君沒有把他們怎麼樣吧?”
陰差老者面色陰沉,哼了一聲。
秦牧連忙道:“這次招魂的,是我的老師,我正在忙,無暇招魂,於是讓他來辦。他不懂的,瞎搞的,驚擾了府君,恕罪則個。要不,換做我親自來招魂?”
陰差老者沉默片刻,語氣生硬道:“不用了,雖然封印很牢靠,但也要小心行事,免得你召來的魂都餵了你哥。”
秦牧笑道:“府君放心,我眉心的柳葉貼得好好的,從來不揭下來,我哥跑不出來的。”
陰差老者面色稍緩,囑咐道:“從來不揭下來最好,你放出你哥哥,闖出了禍還是土伯給你擦屁股。這次招魂之事我便不追究了,幽都有個規矩,就是死者頭七還不算死者,還可以還陽,所以並非是幽都怕你,也不是我要給你面子,而是真的有這個規矩。你仔細著點兒。”
秦牧連聲稱是,道:“恭送。”
陰差老者乘著小船退回幽都,消失在黑暗中。
秦牧又一溜小跑返回,將瞠目結舌的樵夫聖人晾在觀天台上,半晌回不過神來。
“道兄,真羨慕你有這樣出色的弟子,在幽都也能吃得開啊。”
縛日羅感慨萬千,羨慕不已:“你是怎麼把他栽培得如此出類拔萃?可否也教教我?”
赤溪神人連忙側耳傾聽,不敢漏過一個字。
樵夫聖人張了張嘴:“我……”然而卻說不下去。
“這廝,有負聖人之名,在我們面前藏私哩!”赤溪心中憤憤不平。
他原本對樵夫的觀感便不好,現在就更差了。
樵夫無法解釋,只得繼續招魂,心中悶悶道:“我教過他什麼?我怎麼不知道……”
秦牧跑回帝譯月身邊,帝譯月也好奇的看著他,悄聲道:“你認得天齊仁聖王?”
秦牧專心推算設計造化符文,頭也不抬道:“認得。打過幾次交道,一個很好說話的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