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病嗎?”
菖蒲坐直了身子,看著面前這位化形的大妖。
對方在櫃檯前幾步處就停下了腳步,只是那股幽泉似的冰冷依然瀰漫在了菖蒲的周圍。
緊隨而來的還有一絲絲微苦的味道,那是寒潭的味道。
“不是妾身,妾身是為妾身的官人求藥。”
菖蒲頓了頓,他已經猜到了幾分事情的經過,蛇性本淫,只是這淫是指得精氣神的外洩,蛇是冷血動物,天然趨向於溫暖。
或許是這種源自於本能之中的驅使,蛇妖多是痴情種,他們和那擅長蠱惑但是少有迷戀於其中的狐妖不同。
只是苦了那個被這條蛇纏上的郎君,菖蒲自己是無漏體,這點他在白蓮教和那個給他餵了一塊妖獸肉乾的武官口中已經得到了確認。
菖蒲也將自己和旁人做了對比,他確實發現自己生命力外洩的速度,或者說是他柴薪燃燒的速度對比其他人來說很緩慢,而且柴薪燃燒的非常充分。
這意味著他的這具軀骸在他不注入新的壽數之前,大概是可以活到兩個甲子一百二十年滿的。
同樣的這也意味著菖蒲周體通透,幾乎不會為病所傷。
而即使是作為無漏體的菖蒲,依然在短短的相處中感受到了這股刺骨的寒意,甚至只是幾十息的相處,還是隔著五步,他都感覺有些難受了。
“是寒氣入體嗎?”
菖蒲抬頭看著對面的女子,對方那面紗之後的面頰點了點,隨後就這樣站在原地。
“我可以看一看病人嗎?”
“抱歉。”女子微微屈膝行禮,若非其周身瀰漫著的那股寒意,菖蒲幾乎要將對方認成一位正真的雍雅貴婦人了。
妖怪即使是學的再像人類,他們身上依然有一種隨時可以抽離開來世間的氣質,區別只是少與多罷了。
畢竟對於可以化形進入人類社會的大妖們來說,即使是先天大宗師的三個甲子歲月在他們面前也有些不值一提。
他們有實力,也有壽命和閱歷,看待周圍的所有人難免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傲慢。
菖蒲知道,這傲慢自己也應該是有的,他和那些入世巡遊的大妖沒有什麼本質的區別,最多隻是這份傲慢的多與少,以及是否表現出來的差異罷了。
但是眼前這個貴婦人有些不同,她似乎是真的將自己帶入到了一位人類婦人的身上,在她身上已經看不見屬於大妖的從容了。
“我可以給你開幾副藥,只是見不到病人,效果無法保證。”
“萬分感謝,我與夫君旅居於此,身上盤纏不多,還請大夫笑納。”
當菖蒲將藥材包裹好之後,就見那化作婦人形象的蛇接過了被包好的藥材。
隨後她那飄逸而朦朧的衣袖在桌面上一掃,一塊潔白無瑕的玉牌就被留在了木製桌面上。
女子提著藥物飄飄然的離去,似來時一樣隱沒入了雲霧之中,隨後這原本籠罩了整個小鎮的霧氣就在太陽的普照之下緩緩散開。
菖蒲看了看那被放置於檯面的玉石,這是一塊莫約巴掌大小的玉牌,形制規整,通體呈寒冰狀。
也許是染上了它主人氣質的緣故,即使那霧氣已經散去了,但是這玉牌周圍依然在持續散發著陣陣的寒意。
菖蒲戴了個用來撥弄炭火的手套,將這塊足足有一指多厚的白玉牌用布匹包了起來,隨後塞到了房間的角落之中。
這東西時刻在散發著寒氣,雖然算是個好東西,但是對於身體略顯虛弱的人來說,這東西和邪祟一樣只能招來病疫。
東西雖然是好東西,但是菖蒲並不需要,而且這玩意的來頭也不明瞭,還是壓下來的為好。
梵影畢竟是大妖,他在快到百草堂時就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