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補充,“這和蘇遇的家世、人脈也有一定的原因。”
有道是: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蘇遇首先就佔據了人和這個先天條件。
之前一直聽他說他師父怎麼怎麼樣,還以為是個四五十歲大肚禿頂滿臉精明的中年老男人,見了面之後才發現居然是個書生氣十足的斯文俊秀的年輕人,看著和寧靖差不多大,實際上只比他大五歲,讓她狠狠驚訝了一番,心中懷疑寧靖是不是太誇張了,這兩個人,真有他說的那麼厲害?
不怪她懷疑,而是蘇遇和他師父實在是太過年輕了些。
後來寧靖這樣舉了個例子。
他說:“如果同一件事,你能想到五個面,蘇林和我能想到十五個面。”他說別人前還不忘貶一下沈年華的智商來突出自己,在沈年華不滿的眼神中繼續說:“我們公司的那些老人精能看到二十個面,那我師父和蘇遇就是三百六十面,面面俱到!明白嗎?”
沈年華咋舌,兩隻手比劃著上下拉伸的動作:“這是怎樣一種高度啊?你和蘇遇咋就差這麼多呢?完全看不出來啊!”
寧靖頓時被沈年華氣的半死,懊惱地辯解道:“我身上自然也有蘇遇沒有的優點,他就是看的太深想的太透,反而對什麼都不在意了,沒有任何事情能引起他的興趣,人生活在世上,沒有慾望沒有執著,任何事情他都能透過表面看到最深層次的本質,這世上多的是披著光明外衣實則腐爛到骨子裡的事,都被看穿看透,你想想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那不是智幾近妖了?”她話雖是這樣說,心裡卻能想象到若真是那樣,該是怎樣一種絕望,對這個世界絕望,一種暗無天日尋不到光明的絕望。
她腦中不由就想起形容納蘭容若的一句話來:情深不壽,慧極必傷。
心中竟隱隱有些心疼。在後來接觸的日子裡,她不自覺地就對蘇遇帶上了幾分關心關懷,後來大概是幾人熟了,又因蘇林的原因,她對蘇遇那種隱隱的維護有時連寧靖和蘇林都吃醋了。
但他們也知道,她是個單細胞動物,從十七歲起就被寧靖納入羽下,對寧靖一往情深,根本不可能變心,那種關懷只是純粹的對朋友的關心。
而寧靖更是像是對這世界上所有的信任都給了沈年華一個人似的,從不懷疑她,對她毫不設防,坦白直言:“如果這世上連你都不能信任了,那我今後恐怕再不能相信任何人了。”
而他也說到做到,對外是百鍊鋼,對她卻是繞指柔,幾乎將所有他能給的最好的或他認為最好的東西,全部送給她。
得夫如此,婦復何求。
第三章 不醒人事
那時她還只是個小女孩,撲到寧靖懷中得意地大笑道:“那蘇遇願意和你做朋友,說明我男朋友也不是一般人啊,而這樣的人居然被我遇到,成為我的男朋友。”
寧靖倒是有自知之明,自嘲地笑道:“我只是還沒爛透而已。”
沈年華不知怎麼安慰他,只緊緊抱著他,在他懷中蹭了又蹭。
他又不屑地說:“你真當蘇遇是好人?我之前說了他是沒有執念沒有想要的東西,他這種人一旦有了執念,或有了想要的,恐怕傾盡手段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得到的!”
她把臉埋在他懷中笑,“我知道,你是最好的!”
他回摟住她,毫不謙虛:“當然!你以為誰都像我這麼好啊?好好抓住你老公,手別鬆了。”
她頭在他胸膛直拱,點頭如搗蒜,笑嘻嘻道:“嗯嗯!絕不鬆手!”
寧靖的本質,是個非常熱情而純粹的人。
一直到後來的後來,她依然這樣認為,從不曾懷疑。
只是這世界醉紙迷金,最容易迷失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