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為旁的,」李昀壓低了聲音,「皇姐真的沒有質疑過駙馬的死因嗎?」
提起林勉清的死,長安的臉色變了變,咬著牙,道:「你什麼意思?」
「駙馬聽到了皇姐與梁嬤嬤的話,他怕被滅口,讓鴉青先行出了京城。」李昀道。
長安公主的臉慘白慘白的,嘴唇囁囁:「滅口?我難道會害他?我怎麼可能去害他?我待他之心,旁人不懂,小五你難道不懂嗎?」
李昀緩緩搖了搖頭:「梁嬤嬤呢?」
「她不敢!」長安公主衝口道,話一說完,又緊緊抿住了唇。
梁嬤嬤都敢陷害她和淑妃,又有什麼不敢的?
「駙馬墜馬前,何懷喻找他說了幾句話,皇姐想過會是什麼嗎?」李昀又問。
長安的眸子一緊,復又搖了搖頭。
「人心隔肚皮,」李昀站起身來,不疾不徐往外走,「我進宮去了,皇姐多保重身體。」
長安公主抓著衣袖,直直盯著李昀的背影,突然出聲道:「小五,你為你母妃報仇了,你現在又還在琢磨什麼?林勉清怎麼死的,和你也沒有什麼幹係。」
李昀頓住了腳步,側過身子,看著長安,淺淺笑了:「梁嬤嬤到底是誰的釘子,皇姐難道不想知道?我是為母妃查明真相了,可是,如皇姐所說,我是娘娘養大的。」
長安聽了這話,心裡憋得厲害,恨恨道:「母妃養大了你,你親手給她送行?往後忌日上香磕頭?人都沒了,誰還稀罕那些?林勉清死了,我便是燒了金山銀山給他,他又稀罕嗎?」
李昀笑意越發濃了,他本就生得溫潤如玉,笑起來時如清風霽月:「駙馬不稀罕,皇姐就不燒了嗎?」
長安公主沉默了。
她會燒的,也會供的,反正她的所有付出,林勉清都沒稀罕過,她又何必在意他是怎麼想的,繼續這麼下去就好了。
改了,也無人領情。
如此看來,她和李昀也是一樣的。
思及此處,長安公主稍稍平靜了些,道:「告訴母妃,我一切都好,叫她別擔心。總歸沒多少日子了,該吃的該用的,讓她別省著,省下來了,也不知道最後要便宜了誰。你說的那玉佩,我不誆你,母妃的確有塊不起眼的玉,我十歲時還見過一回,再後來,沒去翻過母妃的妝匣,不曉得還在不在了。至於梁嬤嬤,總歸不是皇后,就是賢妃。」
李昀沉沉看著長安,見她神色不似說謊,便點了點頭,道:「皇姐的話,我會帶給母妃的。」
走到韶華宮外頭時,正好是掌燈時分。
整個宮殿,層層疊疊的,各處都亮起了燈光,獨獨近在咫尺的韶華宮,昏暗昏暗的。
韶華宮裡沒有住著其他嬪妃,淑妃的殿內只點了一盞油燈,並不打眼。
殿內有濃濃的藥味,李昀進去,就見到了面色極差的淑妃。
淑妃是真的病了,那日情緒大起大落,又吹了夜風,她無心好好養,就這麼拖著,看著是在用藥,但心如死灰。
見李昀來了,淑妃輕聲問他:「今日是去了蕭府吧?老太太的身子骨如何?」
「怕是沒幾天了。」李昀實話實說道。
淑妃幽幽嘆了一口氣,極為遺憾。
她的前路已經定了,她倒是盼著李昀好,有蕭家做外家,對李昀而言是好事,可若是傅老太太去了,到底是折損頗多。
「婚期怎麼辦?」淑妃關心道。
李昀答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淑妃明白了李昀的意思,這一拖不是一年,而是要三年了。
傅老太太留下來的時間太短了,聖上沒有急著行大禮的意思,那就必定要等下去。
而在傅老太太去後,淑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