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東亮心裡非常清楚,僅僅依靠精神和血氣之勇,軍心和鬥志不可能長久保持,精神力量有衰竭的一天,熱血有冷卻的時候,只有利益和責任的統一、完善細緻的制度建設、嚴苛的執法才是保持軍隊戰鬥力永恆不變的主題。
江淮軍搞的這一套其實一點都不新鮮,但是唯一不同的是,在江淮軍的內部這一套已經深入了骨髓,每個軍官和士兵習慣成自然的把這些軍規視為理所當然的事情,違反軍法受到懲處的時候,沒有人試圖打通關節逃避刑罰。柴東亮本人都因為違反了交通管制條例,被法庭判處當義工灑大街,軍法處的處長方清雨則因為護主心切,在大街上掏槍而被打了二十軍棍,在床上躺了半個月,江淮軍的領袖和執法部門最大的官都不能例外,試想,還有誰會心存僥倖?
法不畏嚴,而畏不公
軍隊本來就應該是紀律部隊,一旦軍紀喪失,就是一群拿著武器的烏合之眾,除了禍患老百姓之外,就再無用處。
這個道理,幾乎所有帶兵的人都懂,可惜的是想做到這一點就太難了,除了柴東亮這種孑身一人的穿越眾和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孫悟空之外,誰沒有個七大姑八大姨的?這麼多的親朋故舊怎麼也得給他們弄個吃飯的門路吧?最簡單的當然是安插在軍隊中的要害部門,給他們弄個既清閒又油水充足的肥差。再想要做到賞罰分明,首先就要過爹孃老子這一關,於是就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湘軍、淮軍、北洋就在這種醬缸文化的感染下,不可避免的潰爛了。甲午戰爭的時候,號稱身經百戰的淮軍,被日本那些從來沒經歷過戰爭的新兵蛋子打的屁滾尿流,辛亥**的時候,女子北伐隊那些嬌滴滴的女學生能把清軍打的魂飛魄散,也就非常容易理解了???當官的都跑了,還指望士兵為他們拼命?平時把士兵當奴才肆意盤剝**,戰時就別做夢他們會乖乖當炮灰。
這種腐朽的軍隊,戰鬥力唯一的支撐就是戰後的搶掠和燒殺,只有最原始的獸性才能勉強維持他們僅有的那點武力。
“旅長,我們派去的代表被張勳抽了二十馬鞭,張勳那個狗賊說,絕不會放咱們進城”一個副官怒氣衝衝的道。
林虎面無表情的走出了房門,只見一個年輕軍官臉上和脖子上都橫亙起高高的鞭痕,軍服也被抽爛了,嘴角淌著血。他的嘴角才剛剛長出微微的茸毛,看起來年紀不會超過二十歲。
林虎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扁平的煙盒,掏出一支香菸親手點燃,遞到受傷的軍官嘴上,看他吸了一口之後,才平靜的問道:“還能打仗嗎?”
年輕軍官將嘴裡的煙吐掉,啪的一個立正之後,大聲道:“能”
林虎微笑道:“好樣的,打敗張勳之後,你的那個營可以頭一個進城”
年輕軍官頓時精神百倍,按照江淮軍的軍規,第一個進城的部隊將被授予榮譽稱號,而那所城市的大門形象將作為勳章,頒發給每個官兵。能夠頭一個進入南京,就意味著朝陽門的形象就會作為這個營的標誌,彰顯他們的戰功
“旅長,我的營不需要這份賞賜的榮譽,我們會第一個攻進南京城,用實實在在的戰功來獲取這枚南京光復勳章”
年輕軍官謝絕了林虎的好意,反而令他非常的開心,林虎對他屁股踢了一腳:“小子學會頂嘴了,滾吧,既然沒多重的傷就別裝死了,老子希望你們營的營旗第一個插在朝陽門”
看到他興高采烈的走了,林虎的臉頓時就繃的僵硬,咬牙切齒的道:“張勳這個狗*養的,居然敢打老子的人?老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既然張勳不識相,那就給這老王八蛋來真的”林虎發狠道。
“旅長,我們飛行隊請戰”一個穿著飛行皮夾克戴著飛行帽的軍官從外面走了進來,一邊敬禮一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