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在意被他開掉的那些助理,不會在意有沒有打擾我的工作,不會想到他的任性會給周圍人帶來很多不便……
抱著這種想法,我才故意不稱他的心意。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替天行道”,但漸漸的,我的周遭安靜下來。
房間裡只有窸窸窣窣的聲音,一會兒,窸窸窣窣的聲音也沒有了,我就真的進入了冥想。
再睜開眼的時候,面前的榻榻米乾乾淨淨,床鋪已經整理好了,放進了壁櫥。
我一驚:人呢?
再一轉頭,竟看到沈闊在我身邊。
我嚇得往後一縮,沈闊放下毛筆,笑話我:“你的表情像是活見鬼。”
我的氣也消了,問他:“這屋子是你收拾的?”
“當然。”他朝我挑了挑眉,“是不是很驚訝?覺得我應該連水都不會燒?”
我一下子被他說中心事,有些尷尬地笑笑,見他正在抄經,就走過去看。日本的經書是繁體中文的,他的書法不錯,應該是練過的。
因為前幾頁是拓印的,他直接翻到後面,自己仿寫,小楷行書寫得飄逸瀟灑。
“你小時候練過書法?”
“嗯。禮樂射御書數都學過了。”他說的時候是愁眉苦臉的,就像被逼著上補習班的那種表情。
“哈。做富二代也不容易啊。”我嘲諷了一句。
他瞪我一眼,說:“打坐完了吧?陪本少爺出門逛逛去。”
這下輪到我苦著臉了。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
小時候沒被逼著上補習班,長大了就要被逼著上班。
一樣的。
我回瞪了他一眼,拿起自己的便服進洗手間換上,又把頭髮整理了一下走出來。
沈闊立即站起來,像是急不可耐的樣子。
“走吧!”
“去哪兒?”
“你別管了,跟我走就是。”
我撇了撇嘴,把手機和公務卡都揣進兜裡。
我們偷偷從齋館出來,往庭院裡面走去,我遠遠看見佛堂門口還放著許多鞋,應該是早上的講經還沒結束。
日本寺廟有點像是那種吊腳樓,廟堂被木柱架起來,有半人高,我正要躡手躡腳地彎腰從佛堂前經過,沈闊拉住了我,他往邊上一指,說:“走這裡。”
這不就是昨天和沈闊走散的樹林嘛!
我頭皮發麻,都有心理陰影了。
“我不要。”我皺緊眉頭。
“這裡地形我都熟了。你別怕。”他說。
他挺直胸膛大跨步向前,我沒奈何,只好跟上去:“你怎麼熟的?”
“昨天晚上摸黑找你,把路給摸熟的。”
他帶著我長驅直入,很快找到我昨天誤入的那扇木門。
白天見到這扇門,我才發現門楣上是有刻字的,刻著上關門。沈闊說:“其實這裡的庭院分上下兩段,我們昨天參觀的是上庭,門外就是下庭。”
聽到這裡,我轉頭朝他瞪了一眼。他立即領會我的意思,但直接無視了。
他說:“我帶你祛魅。”
“去……什麼?”我問。
“你不是怕鬼嘛。白天帶你來闖一闖,你就不怕了。”
說著,他推開了門。
門後小徑上,一個小和尚對我們行了個禮,他正在掃地。
剛走沒兩步,我腳上踢到個東西,我往後一跳抱住了沈闊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