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那是兩個世上少有的寂寞人。」
平律師嘆口氣,「誰不是。」
「老平,你還是新婚。」
「我真算幸運。」
「老平,這是海岸鎮燈塔的位置,記住,他們可能持有槍械。」
有了固定地址,恕之即時訂閱報刊,請雜貨店每日送牛奶雞蛋麵包水果上門,當燈塔是一個正式的家。
一生都想過正常家庭生活的深恕之不顧一切做起小主婦,每天在廚房兜轉,她做的全是粗淺美味的甜品:蘋果餡餅,藍莓鬆餅,巧克力餅乾,橙皮蛋糕。
忍之樂於捧場,很快胖了一圈。
他們躺在沙發上看電視新聞,只見全世界炮火連天,沒有一寸安樂土。
起坐間在燈塔中部,可以看到蔚藍的大西洋。第九章恕之忽然說:「有一個人,每晚開燈睡覺,一夜,他忽然決定熄燈,第二天早上,他知道做錯,內疚自殺,為什麼?」
忍之答:「他是燈塔守衛員,當然每晚開燈睡覺,一日,他熄掉大燈,第二天早上發覺有船觸礁,故此內疚。」
兩人都笑起來。
半響恕之問:「你有內疚嗎?」
忍之答:「你瞭解我多於我自己。」
這是真的,恕之又說:「內就是一種極高層次的感覺,我同你求生還來不及,怎會有這種奢侈,在一個清風明月的晚上,忽然檢討起自己的過失…貓捕鼠有內疚嗎,我想不。」
忍之點頭。
恕之問:「你可有殺害貞嫂?」
一直不能出口的問題終於自她口中吐出。
忍之意外,「我以為那是你!」
恕之指著胸口,「我?」她跳起來,「不,不,不是我,你怎麼可以懷疑是我?」
忍之跳起,「如果不是你,我又何必與你一起流亡?」
「我以為是你,忍之,我以為是你。」
電光火石之間,兩人目光相遇,他倆暮然回復少年時彼此信任的感覺。
恕之籲出一口氣,「我是多麼愚蠢,我一直懷疑是你,那一大早,我明明看見你駕車出去,片刻回來,滿臉泥濘,後來我一直找不到那隻靴子。」
「被我拿到鎮上丟掉了。」
忍之捧著頭,沉默半響,然後說:「我聽到貞嫂威脅你,我約她在清晨六時見面,我不能容許她傷害你。」
恕之黯然,「你打算怎樣應付她?」
「必要時,把她推進迷失湖。」
恕之惻然,「那是動機。」
「我到達迷失湖,看見松氏的舊貨車停在路邊,以為松山也來了,心想不好應付,可是湖畔並沒有人,那天大雨,滿地泥濘,我等了二十分鐘,渾身淋濕,終於迴轉,一無所得,稍後,舉行婚禮,警長與松山一起出現,我才知貞嫂已經失蹤。」
恕之苦笑。
「我以為是你,你解決了威脅你的人。」
恕之緩緩說:「不是我,我沒有出去過。」
忍之揶揄,「你不會容許任何人破壞你的幸福。」
恕之無言。
忽然之間,她掩住胸口大笑起來。
忍之完全明白她笑的是什麼,他十分無奈,「是,如果我倆都互相懷疑,在警方面前,我們還有什麼機會?」
他們頹然背對背坐下。
恕之看著大海,她輕輕說:「如果不是你,也不是我,那只有子覺了。」
「王子覺與松鼠鎮任何人沒有仇怨。」
恕之微微笑,「是我把仇恨之心灌注進他血液裡。」
忍之也笑,「你捐贈的是骨髓,不是毒咒。」
「可是,我的個性,我的感情,也隨著我的骨髓進入他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