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嫂發覺有人在幫手搬一袋袋冰凍署條,正是那青年,她急說:「不用你,你快快回去養病。」
青年轉過頭來,「我已經好了,我沒事。」
他繼續掮油罐進店。
真沒想到好心有好報,得到倆個得力助手。
店打烊了,兄妹靜靜退回穀倉休息。
松山說:「需付他們最低工資。」
「扣不扣食宿?」
「略扣除兩百吧。」
「他們又不會久留,不扣也罷。」
「倆人都能吃,壯漢般胃口。」
「餓壞了,可憐「。」
貞嫂並沒有扣他們工資,兩兄妹看到工作便做,不躲懶,不小息,也不多花,看到人客低下頭,眼神不接觸,決不生事。
松山兩夫妻從來沒見過那樣好夥計,有點不相信他們的好運。
下午,客人少,貞嫂會回家打個中覺,一直返店,看到他們兄妹幫客人貨車洗擋風玻璃上昆蟲及泥漿。
司機很高興,付他們小費,他們還謙讓。
貞嫂心裡的疑團象雪球,越滾越大,是松鼠咖啡感化了這一對流浪人?不可能。
他們前後判若兩人,不過,既然人家願意學好,那麼,一定要給他們機會。
先前是飢餓的,正是人的肚子餓起來,什麼事做不出
至於企圖,貞嫂自己先笑起來,她與松山,根本沒有價值,一間小屋,兩輛舊車,他們也是夥計。
貞嫂努力擺脫疑團。
三個星期平安無事的過去。
兩個年輕人的身形漸漸扎壯,貞嫂少做粗重工夫,也長胖了。
隆冬,將要過節,店裡烤了火雞,招呼長途車司機,安慰大節裡也得苦幹的勞動階級。
恕之捧著洗淨的杯子出來,她捲起袖子,貞嫂看到一雙雪白手臂。
這是恕之?貞嫂一怔,明明又黃又瘦皮包骨,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手臂。
她用布巾束著頭髮,仍然編著辮子,但是頭髮已不像先前那樣乾枯,年輕真好,恢復得那麼快?
貞嫂再仔細看她的臉,只見黴灰之氣盡退,眉清目秀,嘴唇也紅潤起來,她聚精會神抹櫃檯,鼻尖有亮晶晶的汗珠,沒想到她是一個漂亮少女。
貞嫂暗暗嘆口氣,環境造人,有安樂日子過,人才會像人。
這是松山進店來,重重扔下大衣。
貞嫂問:「什麼事?」
「你生得一對好子女。」
貞嫂不由得微笑,「是,他們怎麼了?」
「倆人不約而同不來陪父母過節,一個往東南亞,另一個到南太平洋度假。」
貞嫂略覺遺憾,可是又替他們高興,「辛勤工作一年,是應該出去走走,回到冰天雪地的小鎮來幹什麼。」
松山默默無言。
「去,去找一株不大不小的松樹,帶回店裡裝飾。」
松山又穿回大衣去,去找一株不大不小的松樹,帶回。
真沒想到,他在氣頭上一去,險些回不來。
這一走便是個多小時。
貞嫂看看時間,「老山怎麼還不回來,到什麼地方去了?」
恕之放下雜務,抬起頭一走便是個多小時。
貞嫂說:「我沿路去看看。」
恕之過來說:「我叫哥哥陪你。」
貞嫂忽然有了伴,得到依傍,她點點頭。
片刻忍之便進來,他陪著貞嫂上車,駛出去與松山會合。
恕之一個人留在店裡招呼人客,做的頭頭是道,一個中年漢不小心潑翻咖啡,她立即蹲下用抹布拭淨,人家不好意思,一直道謝。
恕之眼睛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