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之打了一個冷顫,因為她也是梟的同類。
恕之看到王子覺躺在隔離病房裡沉沉睡著,她希望這個無辜善良的人可以繼續生活下去。
她問醫生:可以說話嗎?
「暫時不行。」
這時王子覺忽然睜開雙眼,看到玻璃窗外的恕之,他笑著朝她擺擺手。
恕之說:子覺有頑強生命力。
恕之把「早日康復」寫在紙上給他看讀。
安醫生把恕之帶到會客室,他說:在你之前,他已經放棄,整日在書房內,自擬訃聞:王子覺,江蘇省崇明島人士,在世寄居27歲……
恕之抬起頭微笑:原來他只有27歲。
「他是孤兒,並無親人。」
「我也是。」
「恕之,你還有兄弟。」
恕之點點頭,「呵是。」兄弟。
「子覺也有若干表親,患病之後,沒有精力應酬,漸漸疏遠。」
看護敲門進來:王子覺想吃覆盆子冰淇淋。
安醫生攤攤手:病人一有精神便開始刁鑽。
恕之說:家裡有,我回去拿。
安醫生告訴她:明早再來,可以與他講話。
恕之揉揉雙目。
「你自己也需要休息。」
司機把她送回家去,雪是停了,氣溫卻更加寒冷,地面銀光閃閃全是冰屑,一不小心就會摔跤。
忍之在大門口等她,他問:可是不行了?
恕之不出聲,他伸出手拉住她:告訴我。
恕之回答:他精神穩定。
「我有話同你說。」
「今日來回奔波,我已經十分疲倦。」
「明天早上我找你。」
第二天,他起得晚,恕之早已出去。
過了幾天,她接了王子覺回家,同行還有醫生看護,病人坐在輪椅上,穿著斗篷保暖。
從那天開始,病人一日勝一日地康復。
恕之陪著王子覺散步,下棋,聊天,在莊園裡無憂無慮談到婚禮。
王子覺說:請什麼人,吃何式菜式,你儘管說,喜歡哪件禮服,叫專人去定製。
恕之凝視王子覺,他開始長出毛茸茸頭髮,皮與骨之間有脂肪墊底,不再像一具骷髏。
他長相併不難看。
最主要的是,他心地善良,從來沒有人像他那樣愛恕之。
恕之這樣回答:牧師到莊園主持儀式就可以,無所謂穿什麼吃什麼。
王子覺笑:就這樣簡單?
「下星期一好嗎,會否倉促?」
「我請平律師安排。」
恕之站起來替他斟葡萄酒。
「恕之,多謝你走進我生命。」
這個可憐的人,至今他還不知引狼入室。
恕之伸手握住他的手。
王子覺說:我決定把松鼠餐廳贈予你兄弟,設法幫他領取售酒執照,你們兄妹仍然住在同一區。
他為她設想周到。
恕之忽然想起:但松鼠餐廳是松山的生意。
「松氏夫婦仍然可以留下。」
恕之當時並不覺得有何不妥。
王子覺說:天氣暖和了,我們可以揚帆出海,或是往歐洲旅行。
他說得彷彿整個世界就在他們面前。
「恕之,我們間中還可往城內小住,逛博物館觀劇遊公園購物。」
他雙手緊緊握住恕之的手:我倆永遠不再寂寞。
他們背後有人咳嗽一聲。
王子覺抬起頭:忍之,過來,好訊息,醫生說我有完全康復機會,屆時我倆出去打高爾夫或是網球,我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