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被環境折磨得不似人形,可是,在穀倉幽暗的光線下,貞嫂看到兩雙像愛斯基摩赫斯基犬般明亮警惕野性閃閃生光的眼睛。
貞嫂略覺不安,可是又感放心,那種精光表示他倆健康沒有問題。
「醫生就快來,請先淋浴。」
她去準備熱菜熱飯。
雪下得更大了,綿綿不盡飛絮般飄下,一下子又膝蓋那麼深,穿雪靴走路都有點艱難。
他倆洗刷過,換上新衣,看到食物,狼吞虎嚥,用手抓起,塞進嘴裡。
雙手指結擦傷破損,指甲灰黑,都是流浪生活的惡果。
貞嫂向他們招手,他們走近,貞嫂替他們檢查頭皮,尋找蝨子。
因為天氣寒冷,寄生蟲不易繁殖,萬幸未有小小白蝨。
醫生來了,。
六十多歲白髮老頭,穿的似不倒翁,咕囔著:「大雪天用長槍指著叫我出診,有什麼事?吃兩顆阿斯匹林不就行了。」
他診視病人,聽了心臟及肺腑,按過淋巴腺,看過喉嚨舌頭眼睛。
他說:「風寒發燒,每天四次阿斯匹林,多喝雞湯麵與清水,雪停了再來看。」
貞嫂愕然,「就那麼多?」
「小夥子一下就復原,不必擔心,但是這兩個孩子太瘦,需要注意營養。」
貞嫂送醫生出去,低聲問:「依你看,他倆過了十八歲沒有?」
「大臼齒已經長齊,不止十八歲了。」
貞嫂放心,「醫生,多謝你出診。」
「我正在書房喝熱可可吃藍莓鬆餅讀小說,被松山無情拉扯出來。」
貞嫂唯唯諾諾,碰到老人唯一方法是隻得認他嚕囌。
她回到穀倉,看到那女孩朝她深深鞠躬。
貞嫂說:「不必這樣。」
換上男子工作服的她個子只得一點點大,頭髮天然捲曲,梳成一條辮子,頭髮面板都乾枯發黃,似大病初癒。
貞嫂頓感心酸,「有什麼事,待雪晴後再說吧。」
她留下藥物食物,告訴倆人:「明朝再來看你們。」
女孩輕聲問:「兩位尊姓大名?」
貞嫂啊一聲,「他是松叔,我是貞嫂。」
女人永遠要比同齡男性年輕一截」。
貞嫂看著她,「你是恕之,哥哥叫忍之。」
「是。」
「早點休息。」
松山夫婦回家去,下午,雪晴,家家戶戶出來鏟雪,一邊高聲交談。
孩子們扔雪球,堆雪人,希望明日也是假期,坐在塑膠撬上當雪橇,玩得不亦樂乎。
松山也忙著剷出一條通道,好讓車子駛過,忙得渾身大汗,這汗一下子結冰,凝結在頭髮上。
三點多太陽就下山了。
「那倆個孩子不知怎樣。」
他們彷彿有種特彆氣質,叫人牽掛。
那種感覺叫可憐。
「醫生說只是感染風寒。」
「他們竟然在爛車廂裡住了多個月。」
「為什麼沒有跟著工人大隊往南走,那裡有工作,農場果田都需要人。」
「那男孩已生病。」
「他們比我們那兩個小一點。」
「小多了,我們那大兒已經三十二歲。」
「父母若知道他們如此吃苦,必然不安。」
「老伴,不如早點休息,明日還要回店打掃。」
家家戶戶一早熄燈。第二天一早貞嫂先出發,回到店門,意外到極點。
只見店門外的積雪掃得乾乾淨淨,那女孩帶著破帽正在抹玻璃窗。
貞嫂不由得鬆口氣,從前這些粗重功夫都由他們夫婦做,漸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