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淋漓後結成的疤痕,如今又重新翻出來了一把。
到了後半夜,她終於慢慢睡了過去,可是她睡眠在倫敦已經養成習慣,她睡得很淺。睡夢中,一直覺得有人在盯著她。
其實盛從肅接到她的電話之後,盛泉還是將她的行蹤以彆扭的口吻告訴他了。他知道她出了車禍,開了車就過來。
他站在門口,聽到了宋如我和李木白後半段的談話,他聽見宋如我承認自己有過新戀情,聽見她拒絕了李木白。
盛從肅開了床頭燈,柔和昏黃的燈光下;宋如我的臉小的不可思議,烏髮散落在枕邊,只襯得臉色白得驚人。
他坐了下來,一雙手忽然不可抑制地靠上了宋如我的臉頰。年輕時,她笑起來臉上總是帶著一抹紅暈,靦靦腆腆的樣子讓人心癢。到如今,她變成這樣子,冷淡平靜地有些殘忍。
她對自己那麼愛過的李木白已經神情自然磊落,那麼對於從未愛過的自己她又會怎麼樣呢?
“宋如我,有時候你真是讓人難堪。”盛從肅低低地說了一聲後就將手收了回來:“你今天出了車禍完全可以說,為什麼不讓我知道?讓我像惡棍一樣還要數落你麼?”
盛從肅將頭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心中情緒翻湧。可是就在這時候,躺在病床上的宋如我忽然間有些醒來的症狀,她不知道做了什麼夢,竟然微微哭了起來,一直拿手捶著自己的胸口。
她的喘氣聲越來越大聲,好像十分難受,最裡面無意識地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宋如我?宋如我?”盛從肅覺得事情不對勁兒,連忙靠在了床上,輕輕推了她一把,可是宋如我彷彿陷入無邊夢境,可憐兮兮地說:“不要,不要。”
盛從肅眼神一黯,連忙拍拍她的臉:“小我!小我!”
終於,宋如我孟吸一口氣,忽然間醒了過來,她雙眼漆黑,眼神卻又一絲恍惚,愣愣地望著他。
“還好麼?”
“你為什麼在這裡?”
宋如我終於反應了過來,一把推開了盛從肅,指了指門口,她臉色並不好看,只是說:“你走吧。”
“你看起來很不好。”盛從肅總是這樣子一針見血指出問題。
“我不要你可憐。”
盛從肅卻絲毫不動,只是定定地看著她,一會兒用著對盛泱的口氣對她說:“你不要鬧脾氣。”
宋如我猛然間抬起了頭,雙目通紅,午夜寂靜夜裡,她似乎走進死衚衕,愈發惱怒和憤懣,死死地盯著盛從肅。
她對著他,用著怨恨和唾棄的口吻:“你這個變態,你滾!你滾!”
盛從肅眉頭皺起來,他頭一次有了些悔意,他從來都知道自己傷害了她。她變成這樣子,他是罪魁禍首。
“小我……”
宋如我忽然間就哭起來,跟盛泱一樣,眼淚一直流一直流,抹都抹不掉。
她渾身瑟瑟發抖,盛從肅傾身過去,一把拉住了宋如我一直緊緊握著的手,掰開之後,手掌心果然又被掐出了血跡。
彷彿一記悶棍從後腦勺敲上來,又彷彿兜頭撲來一盆冷水。盛從肅臉色一僵,他有些無力地說道:“你能不能不要那麼怕我?”
他這樣子似乞求,似無奈的話語,跟上一次的嘲諷完全不一樣。宋如我卻依舊渾身戒備地望著他。
兩人之間改怎麼相處呢?劍拔弩張還是他主動服軟?他失望過心冷過,可是到頭來看著她,總是覺得自己終究是做錯了。
在李木白拋棄宋如我的時候,他盛從肅也終究將宋如我推到了一個自己再也無法企及的地方。
她剛去倫敦的時候,他不敢去找她,撤了所有人。後來盛泱懂事開始找媽媽,他才又派人去倫敦,知道她談了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