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赤瑪倫擺了擺手:“行了,你遠離朝政已久,有些話說得不太妥當也在情理之中。”
芒協安巴本以為,她這回應,是要將此事就此揭過,也好讓此次強敵窺伺的處境中,各家都能暫時團結起來辦事。
卻又忽聽她話鋒一轉,“既然如此,為免琛氏所屬的塔布千戶統籌無度,還是勞煩你將兵權交出來吧。不要因為你這一面的小覷敵軍,給我們帶來滅頂之災。”
芒協安巴的臉色頓時一變。
可當他朝著周圍看去的時候,竟沒看到有人願意在此時站出來為他說話。
他不由捏緊了拳頭,心中一陣發緊,只能先應承了下來:“都按照王太妃的吩咐。”
赤瑪倫看得出來,他答應得有些不情不願的。
但她今日既然將這些人召集到她的面前,可不希望還有人存有二心。
她既要這份真正的指揮權,便要將它名正言順地掌握在手中,“來人,去取輿圖來。”
芒協安巴有些困惑地聽著赤瑪倫發出這道指令。
輿圖這種東西,在衛藏四如的“軍區”規劃被徹底建立起來的時候,每個地位卓然的千戶首領之中都會擁有一份。
若要說他們這邊的駐防優勢,自不必由赤瑪倫來說。
他早年間跟隨松贊干布作戰,就連象雄也是他們這些老臣打下來的,對各地的情形說是瞭如指掌也不為過。
可當那張輿圖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卻忽然發覺,這份輿圖絕沒有那麼簡單。
他的目光逡巡過圖上的星標據點,當即朝著赤瑪倫問道:“敢問王太妃,這些……”
“這些,
() 是我讓人在這兩年間設立的哨探據點。”赤瑪倫直接丟擲了一個驚人的答案。
哨站?
“我將它們分作了三類。第一類只設在山中要口,無需多說。但其中的疏密有別,我想你能看得出這其中的道理。”
芒協安巴端詳了面前的圖卷鬚臾,這才緩緩地點了點頭。
他確實看得出來。
設立哨探密集的隘口,大多山體結實很多,而分佈零星的山口,大多是易發生雪崩滑坡的。
有文成和欽陵贊卓在對面,武周太子不會不知道這個訊息,也會盡量避開後面的那一種。
這種駐守方式,不是為了迷惑敵人,而是為了儘可能節省他們這邊的人力,達成有力的防守效果。
赤瑪倫深吸了一口氣:“我想諸位不會忘記,欽陵贊卓當年是如何敗退在敵軍手裡的,都說當時的唐軍有天神庇佑,能召喚天雷和地雷相助,但我看那應當還是一種我們不知道的武器,甚至時至今日也沒摸清楚它的底細。好在,我等身居藏原多年,總算知道一個道理,在這等大雪山上弄出太大的動靜,才真是要招來天神的處罰。”
“倘若那位武周太子能違背這等常理規則,炸開雪山,依然平安無事地抵達邏些城下,那我敗在她的手底下也心服口服,起碼現在,這就是我們分兵的標準。”
“至於第二項……”她的目光看向了那張被區分顏色標準的圖卷,“是水源。”
別看藏原之上找到積雪不難,但若唐軍真敢以這等方式獲取行軍途中的飲水,那和自找死路也沒有區別。
所以要想深入藏原腹地,他們能走的只有兩條路。
一條是藏北草原,也是當時武清月若能突破關隘而非止步關前會經過的地方。在這裡水源以湖泊的方式存在,只是草草算來就有五百多個。1
一條是西南一帶,也是曾經藏巴出兵威懾南疆時候的途經之地。在這裡的水源大多是以徑流的方式存在,雖有季節性的變化,但絕不至於像西部一般變成冰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