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你過來也不是問你有沒有辦法拒絕這個行動,而是要問你,你在這長安城中能調動起來的到底有多少人。”
李義府看似回應得穩重,實則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手已在桌案下攥成了拳頭。
他心中到底有多少孤注一擲的情緒,為了防止行動失敗,不可能透露給兒l子知道。
但他自己是明白的。
打從他當年身不由己站定立場的那一刻,他既是外人面前的識時務之人,有著何其風光的待遇,卻也是陛下所操縱的棋盤一子。
棋子在真正的兩軍對壘中,當然是沒有決定權的。
陛下願意給他這個機會,甚至願意在這出決勝局裡給他安排一個要緊位置,已經是對他莫大的優待了。
他像是在說服自己,又像是在說服面前的兒l子:“別看陛下已在天子的位置上,可此事倘若能成,我等所立功勞,依然能被稱為從龍之功。”
而這份功勞,或許還能讓他們的地位往上爬一爬。
那就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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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往棋盤上又落下了一子。
因坐在他對面的皇后已有七個月的身孕,李治也怕她勞心傷神太過,並沒真按照棋盤博弈圍攻的方式下棋,而純粹是尋個打發時間的玩意。
倒是弘兒l和阿菟一邊坐了一個,明明誰也看不懂圍棋這東西,卻還是因為另一人沒讓開,便都是一番興致勃勃打量的模樣。
李治往李清月的位置多看了一眼,對她此刻這個異常乖巧的樣子很覺好笑。
他若是沒聽到她那個撒歡跑去蜀中找人的行為,可能還覺得她現在這個衣衫錦繡、舉止端莊的樣子,很有大唐公主的風範。
現在就只覺得……
在裝模作樣這件事情上,阿菟的天賦還是挺高的。
但媚娘已間接在信中為她求過情了,迎接天子儀仗入洛陽宮的時候,這小傢伙也抱著她的禮物站定在迎接的佇列之中,李治原本還在來時醞釀好的責備,全都被吞了回去。
只能如媚娘所說,接下來對她的禮數多加教育了。
反正之後應該也不會有尋找孫思邈這樣的事情,慢慢
教也無妨……吧?
李治剛想到這裡,就見阿菟似乎是留意到了他的注視,朝著他歪著腦袋一笑。“阿耶若是下棋不專心,可是會輸給阿孃的。()”
李清月振振有詞,又道:≈ap;ldo;如果是這種對手分心了才獲勝,阿孃肯定不高興。?()?[()]『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李治一邊將目光重新放回到面前的棋盤上,一邊答道,“你祖父,也就是我阿耶早年間教我下棋的時候說,這棋局之上,好就好在一個捨生非假命,帶死不關傷。棋局之上的紛爭都是虛假的,執棋之人可以不必在意捨生忘死,反正也不是真會送命。”
“既然如此,何必時刻緊繃、處處留神,反而少了對弈的樂趣呢?”
李清月沉默。
聽聽這話說的,能將下棋摸魚扯出這等大道理,得虧他是李治,要不然非得被和他一起下棋的打一頓。
不過怎麼說呢,李治這話或許也不一定只是在說面前的棋局,也在說此時長安城中發生的事情。
將李義府當做掀翻長孫無忌的先驅,在阿孃和她的交談之中曾經提到過,但真正做出這個決定的,還是李治。
那麼李義府此人,便如同是他和長孫無忌在長安棋盤的對壘中放出來的一枚棋子。
下棋之人會在乎棋子的生死嗎?顯然是不會的。
前幾l日間阿孃還和阿耶有過一段交流。
一個問題是問李治會不會擔心李義府不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