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剩下的,就只是他李義府了。
在收到禁足詔令的時候,李義府沒有額外從李治那裡獲知他的態度,也不像是上次行將被貶官時候的情況,能有王德儉在許敬宗的授意之下來給他一條明路。
這就有些難辦了……
“若是王義方被罰,那麼狀告之罪肯定是不會被納入考量的……”
他在廳中再次走動了一輪,在心中權衡道。
但這並不代表他就安全了。
別人或許不知道,李義府自己難道不知道嗎?
自身居高位到如今的三年時間裡,他的手腳是一點都不乾淨,還有一個將犯人納為外室、滅口大理寺官員的罪名,已經擺在了眾人面前。
最起碼,也要有一個在形式上的處罰。
可若是恰逢長孫無忌在其中落井下石,甚至將他此前的糊塗賬都給翻找出來,到時候就不是一個流放能收得住了。
不,不能這麼悲觀。
陛下還要用他李義府來證明自己的執政本事呢,又怎麼會將他給搬下臺去。
他剛想到這裡,就聽到外面傳來了一陣鬧騰的動靜,隨即就見他的三兒子李洋晃晃悠悠地走進了庭院。
別看他臉色看起來還算正常,李義府卻是一眼看去,這傢伙必定喝了不少酒。
本就是在麻煩關頭,這小子居然還這麼一副做派。
李義府氣不打一處來,當即怒道:“你給我站住!”
李洋踉蹌了一下腳步,站穩在了那裡,回頭朝著李義府看去,嬉皮笑臉地問道:“阿耶何必如此生氣啊?”
“你還有臉問!誰準你在這會兒出去浪蕩的?”
李洋把手一攤,“我不喝酒還能做什麼?您忘了嗎,我是沾了您的光才被選為千牛備身,可惜近來陛下讓我在家待業。雖然沒像您一樣必須禁足府中,但也沒被准許在宮中任職的。”
“我既無事可做,自然只能同朋友宴飲了。”
順便認識一點新朋友。
“不過您放心就是了……”李洋又是嘿然一笑,彷彿對於自己的聰明很有幾分自信,“之前跟您說過的,想要找咱們謀劃門路的錢,我都給退回去了,這幾日的宴飲呢,也沒超過三個人,不算違背朝廷律令。想要靠著這個抓您的把柄,還是不可能的。”
李義府真是一點都沒因為這個感到有多高興。
他只覺得自己這個兒子簡直活生生一個沒用的棒槌。
平日裡他沒點用也就算了,起碼他在外面吃得開,能認識些訊息靈通的人物,也能將李義府這頭的“好位置”找到合適的買家,憑藉著他貪財的本事多拿到些利益。
可現在……
“這就是你的收斂一點?我告訴你,你、我,包括你姐夫全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也別將這次的事情當做是什麼小事!”李義府只恨不得朝著兒子痛罵一番,偏偏面前這傢伙擺出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讓他很覺下手無力。
也不知道他這種混不在乎的狂勁到底是哪裡來的。
他只能又斥了一句,“你若是有這等閒得外出的工夫,還不如幫我分析分析局勢。”
“還用分析嗎?”李洋眉頭一挑,得意洋洋地說道,“我近來聽說有不少人見我在外面走動,覺得您合該被重罰。可您想想呀,若是長孫太尉一黨的人非要對您重罰,陛下難道不會再想起早年間的情況,做出還擊嗎?到時候,您想不安全都難。”
李義府可沒有李洋想得那麼樂觀,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絲微不可查的煩躁之色,“這又是你哪個狐朋狗友跟你說的話?”
“嗨,您怎麼能這麼說呢。”李洋的酒勁還在,沒多少對父親的敬畏之心,反而還覺自己尚處先前的酒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