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她都體會到了這種旅途不覺漫長之感。
誰讓船行第三天的時候,阿菟就讓卓雲把那回紇商人給拎了過來,由他講講西域的情況。
饒是楊夫人自小飽讀詩文,也不曾聽過這等邊地軼聞,還覺得怪新鮮的。
以至於當眾人在洛陽碼頭處下船的時候,祖孫二人還是精神抖擻,葛薩卻是扶著身邊的下屬嘆了口氣,“先在洛陽尋個安頓下來的地方吧,距離那獻俘大典還有四日,等公主拜見完了皇后殿下後,對我們自有安排。”
他既已選擇了相信這位安定公主能給他帶來改變,也就自當一條路走到底了!
好在,這幾日間的往來也讓他越發確信,這位公主是個有本事的人。
就是太能折騰了一點。
李清月可不管他在想什麼。
她已領著楊夫人入宮去了。
抵達洛陽宮前正是黃昏,白日裡的籌備工作到了此時也該當歇下了,李清月朝著正在收尾的桑寧打聽,便獲知阿孃已在寢宮之中。
這倒是方便她了。
她連忙攔住了桑寧想要讓人先向皇后稟報的舉動,直接帶著外祖母所乘轎子顧自趕了過去。
武媚娘還在屋中一道道勾劃剩餘的籌備事項呢,就忽然聽見在外頭響起了一道耳熟的聲音。
這聲音的主人可一點不管宮中的規矩,帶著一股子橫衝直撞的雀躍氣勢,就喊出了一句“我回來了!”
武媚娘眉頭一挑。
這不是來自她那個前往長安去的女兒還能是誰。
她倒是往返得足夠快的,一聽就知,在長安城中要辦的事情相當順利,在往返的路途之中也沒多做停留。
她也並不只是滿足於那句回來,那緊隨其後的另一句話已透過開啟的門窗傳入了室內。
“阿孃,我還給您帶來了個驚喜!”
武媚娘一邊起身走出來,一邊應道,“怎麼?你往長安一趟難道還能又帶個孫神醫一般的人物?”
屋外的李清月隨即朗聲答道:“那倒是沒有,不過我覺得您應該更喜歡一點。”
當武媚娘邁出門檻的時候正好聽見了女兒的這一句,也……
恰在看到女兒身影的同時,看到了站在她身邊的楊夫人。
那張本因內外忙碌而稍顯威嚴的臉,頓時就因一份喜色而明亮了幾分。“阿孃,您怎麼來了!”
這可真如阿菟所說,是一份驚喜了。
哪怕貴為皇后,在面對自己親人的時候也難免真情流露。
何況是對她而言已有一陣子並未見面的母親。
楊夫人答道:“這你可得問問阿菟了,她都沒看到你將事情辦得怎麼樣,就先吹噓了個遍。我實在好奇,也跟著過來了。”
武媚娘聞言朝著李清月看了一眼,就見她無辜地攤了攤手。
壓力已經給到阿孃了,剩下的就不關她的事了。
武媚娘不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隨即綻開了一道更為明
豔的笑容。
她本就有心要藉著這場大會踏出她協辦政事的第一步,絕不可能讓其有所缺漏,如今還有母親與女兒的支援,那就更不容有失!
畢竟,有那樣多雙眼睛,行將見證這場特殊的盛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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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日之後的早晨。
一隊浩蕩的人馬自洛陽以東的官道行來。
衛兵將領雖是風塵僕僕,但仍能從他們的神情中看出凱旋的喜悅,相對之下更顯神情垂喪的,正是數十個被他們守衛在中間的人。
百濟國主扶余義慈因是俘虜的緣故,早已被卸掉了他那頭頂的旒冕,只是看在他到底要代表百濟貴族投降的份上,才准許他頭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