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這些世傢俬兵也不過是日光之下的泡沫,只在第一個照面的對峙中,憑藉著鍛煉出的力量短暫發出了一陣兵器交擊之聲,就已被衝破了戍守的屏障。
太原王氏奉命前來的貴公子昨日還為己方軍隊英武不凡而驕傲,在這轉瞬之間就已如喪家之犬一般試圖奔逃而走。
可後方的兵馬撤退得太亂,又是他自己選擇了躋身在前,在此刻的混戰局面下,他唯一的結果,便是被一支凌空襲來的羽箭洞穿了喉嚨!
他甚至都沒能得到任何的一點重視。
在他失去意識之前他聽到的竟是這樣的一段對話。
“這人是親王嗎?”
“好像不是吧。他的手下比剛才那個黃國公的隊伍差多了。”
“……那他能算多少軍功?”
要不是他已變成了馬蹄之下分辨不出面貌的死屍,他真是高低也要跳起來和這些傢伙辯駁一番,在這五姓七望傳承數百年的世道里,太原王氏的嫡系子弟地位哪會比親王低多少。
但很可惜,他說不出話來了。
取而代之的,是在人群之中不知由誰發出的一聲慘呼:“那是鎮國公主的軍隊啊——”
她征戰在外多年,何曾有過敗績,更是屢次打出過以少勝多的戰績,那在今日,局勢只怕也不會有任何一點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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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些人,到底是有什麼本事,能夠擊敗她的統兵神話。
黃國公死了,太原王氏前來助陣的人死了,還都死得如此草率,又怎能不讓人感到恐懼。
李清月沒讓人來上一出夜晚的襲營,可當李貞驚懼地朝著四周張望的時候,卻覺他此刻也未嘗不是身在一片營嘯的困境當中。
先一步試圖逃走的,是那些被他“請”來此地的官員。
被強行徵調參戰的府兵中,有相當一批人和此刻在李清月手下的,有著相同的履歷,若是非要在越王李貞和李清月之間做出一個選擇的話,他們必定會選擇後者。
此前也不過是因為上官的統領,才讓他們不得不屈從於前者。
但在戰場局勢的驟變中,他們若要棄械投降,甚至是直接倒戈相向,並不是一件難辦的事情。
彷彿是意識到了他們到底抱有何種想法,自安定公主……不,是自那位新太子的軍隊中傳來了新的訊號。
先前的進軍鼓聲忽然變成了召集的訊號。
“咚——”
這一道拉長的鼓聲,明明不是宣告著軍隊進攻,卻好像要比進攻指令還要可怕得多。
李貞面色慘白地看到,在這個鼓聲迴盪在交戰之地的時候,被它所召集起來的,何止是敵軍殺奔在前的隊伍,還有那些被強行徵調的府兵。
這支因人數而讓他引以為傲的隊伍,當場被分裂成了兩半。
一半便是因前線潰敗而逃亡的兵卒。
另一半則是朝著敵軍投去的府兵。
在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李貞哪裡還敢在原地停留,更不敢借著這出調兵後撤的當口,讓軍隊混在其中藉機掩殺,而是掉頭就走。
生怕他走得稍微慢上一些,便會成為這些人交給李清月的投名狀!
可當他也轉頭離去的時候,這支隊伍便已徹底沒有了往前進取的希望。
剛剛發起了召集令的太子部從直接將那些來投計程車卒單獨留在了一隊,其餘人等則遵照著軍旗的指向衝殺而前。
這道黑色的洪流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沖垮了前方原本厚實的堤壩,也在這等近身交戰中揚起了更為銳利兇悍的巨浪。
魯王李元謹在長子李詵和次子李靄的護持之下朝著北方而走。
李詵封號清河郡王,自成年之後便在北方任職,帶兵前來的同時,自然也